手機再次震起,尤淺淺一看號碼是研究室的電話趕緊接起來,教授秘書甜美的聲音傳來,“尤桑,關於台灣競賽四點在studio開說明會,臨時通知的你趕得回來嗎?”

模型室在工學部的二樓,研究室在三樓,尤淺淺總不好意思說我趕不回來吧。

“可以的,我馬上回來。謝謝您。”

尤淺淺本來計劃先去上野買海鮮然後去超市買菜,再回家大展廚藝的。現在看來上野是去不成了,按照日本人細致的作風,這個會至少要開一個半小時。

事實證明尤淺淺低估了日本人的實力,五點的時候教授還沒有出現,秘書小姐幫他們訂了晚飯之後就拎著小包下班了。加上尤淺淺所裏的八名修士繼續等待教授的出現。日本人擅長等待是出了名的,不急不躁的不是抱著電腦就是捧著手機各自為政。

尤淺淺盯著手機,揣著心驚膽戰,思想做著激烈的鬥爭,是不道德的裝病回家做飯,還是冒死給歐子銘發個短信呢?

這一糾結又過去了一個多小時,慈眉善目的教授終於出現了。上來就是一頓道歉,把遲到的起因經過結果說了個詳細,尤淺淺無力地看著鍾表的分針走了半圈。

心裏揣著事,教授說的話尤淺淺聽一半丟了一半。

從背景分析到基地分析再到理念分析調研安排……尤淺淺覺得時間是如此的漫長而煎熬,手機開的是震動卻沒有任何動靜,尤淺淺無力地看了眼表,八點半了。

終於教授講完了,卻讓他們留下來討論一下行程安排。

尤淺淺覺得人生就是個茶幾,擺滿了杯具。

九點半的時候,尤淺淺迎著晚風出門,看了眼平靜的手機又放回包裏,頓時有種將死之人破罐子破摔的念頭。

依然去超市買了菜,回到家屋裏一片漆黑,客廳裏彌漫著濃濃的煙味,尤淺淺叫了幾聲“歐子銘”沒有人答應,推開他的房門沒有人,隻地中間立著一個行李箱。

尤淺淺突然覺得荒涼,想起當年學過的邊塞詞,古道西風瘦馬,斷腸人在天涯。約摸就是這個滋味吧。雖然歐子銘不常在家,但是屋裏總是充斥著有他存在的跡象,尤淺淺欣慰於這種我不是孤身一人的感覺。而此刻,盡管刻意回避,但是分別的事實不容置疑,這一別是天涯兩端,也可能是就此別過永生再難相見。

悲傷如同窗外飄著的細雨,冷冷的彌漫在空氣中,寒氣入體。

尤淺淺深吸了一口氣,換好衣服去廚房做飯。

玉米和小排加了湯料放進湯煲用小火燉著。生魚片和啤酒放進冰箱,西蘭花、卷心菜和蟹肉拌了個沙拉,圓蔥切絲和雞肉絲合炒,豆腐豆苗豆芽和金針菇胡亂的炒在一起。做好之後一盤一盤的擺在餐桌上,尤淺淺看著桌子上的飯菜眼淚就流了出來。

徐小可說得不錯,她的確不是善男信女,歐子銘大概也被她蒙了過去,以為她後知後覺,懵懂純情。

其實,尤淺淺知道歐子銘的別扭,知道他對她動了幾分心思,然而那又怎麼樣呢?她知道他是誰,本著一顆八卦的心早就上網搜索了一下歐子銘的名字,所以她知道歐氏企業,知道將屬於他的商業帝國,知道隔著他們的不僅僅是地域的距離,更是背景身份的差距,還有彼此對於對方感覺的不確定。

歐子銘有著固執的仇日情緒,對日本女人自然也沒有好感,選擇範圍窄了選擇標準自然就低了。尤淺淺知道自己的斤兩,和美人掛不上邊。要不是租了歐子銘的房子,他和她這兩條平行線不會有相交的可能。歐子銘是遊龍困於淺灘,無伸展之地,對生活湊合,對感情也未必不是湊合,然而,當他回國之後回到了屬於他的商業帝國,香車美酒為伴,軟語熏香在懷,她尤淺淺哪裏還會值得他一次駐足,換他一次回頭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