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樂是剛從冰櫃裏麵拿出來的,經過外麵的溫度,冷氣變成水珠掛在瓶子上,我握著它,整隻手都是濕漉漉的,實在難受,我下意識就準備往身上蹭,哪知道下一秒就突然被握進另一隻手裏,我抬頭,果然,是陸與之。

隻見他蹲在我的麵前,然後從大衣口袋裏摸出一包紙巾,細長的手指從裏麵扯出一張,然後開始慢慢地替我吸幹淨手上的水漬,他的模樣很認真,認真的像在做研究,我突然想起,他每次畫畫的時候,都是這個樣子,認真,虔誠。

陸與之是一個很固執的人,不對,應該這麼說,陸與之是個特別不願意承認錯誤的人,就拿這件事來說吧,明明就是他先把我關在門外,現在蹲在我麵前,硬是一個字也不說,我懷疑我要是不及時把手抽出來,他能給我擦破幾層皮,什麼人啊他,吵不過我就想暴力對待我,也太小氣了吧。

大概過了一顆星星從左邊慢慢走到右邊那麼長的時間,我連眼睛都看酸了,陸與之才終於正眼看我開口說話:“哪有人像你有這麼多壞習慣的,說你兩句你就跑。”

陸與之如果生活在古代,一定是後宮娘娘裏宮鬥最高級別的,明明是他把門關上不讓我進去,現在還責怪我壞習慣多,責怪就責怪吧,他還一副委屈兮兮的樣子,好像我多欺負了他似的。

再說了,我哪有跑啊,我是真想喝汽水了,當然了,如果我身上錢夠的話,我也挺想吃頓火鍋的。

“我哪有跑啊,是你把我關在門外的。”我決定先發製人,把自己偽裝成受害者。

陸與之看我一臉不高興,聲音越說越小,估計是心軟了,歎了一口氣然後說:“那你就不能敲敲門,認個錯嗎。”

我嗓門大起來:“為什麼是我認錯啊,我才不要。”說完還不忘灌了自己一口可樂瞪著他含糊不清的再說一遍:“不要!”

陸與之將我手裏的可樂奪過去,然後擰緊瓶蓋說:“怎麼天天喝這種不健康的碳酸飲料?怪不得總是腦子不好。”

我懟他:“我腦子不好那是天生的,你可別誤會了碳酸飲料行不行?”

陸與之拿我沒有辦法:“走吧,回家吧。”

“不把我關門外了?”我有意挑逗他。

陸與之抬手,我以為他要給我腦門來一下,之前被張女士訓練多了,對這種打腦門的行為反應特別快,第一時間內就閉上了眼睛,然後就感覺到一隻大手在我的頭頂隨意的揉了兩下,我睜眼,看陸與之正在憋著笑。

這種挨打就立正的反應也太丟人了吧,我覺得麵子上掛不住,立馬耍無賴把手張開:“我不管,你背我回去。”

陸與之看了一下附近的人群,已經有三兩目光看過來,他是個在外人麵前特別容易害羞的人,隻好紅著臉哄我:“乖,回家再背。”

我抬起腿,然後動了兩下穿著拖鞋露在外麵的腳趾,耷拉著腦袋不看他,表達我無聲的訴求。

最後當然是陸與之認命的背起我,任憑我一邊灌著可樂,一邊回家。

路燈把我兩個的影子重疊在地上,一會兒長一會兒短,一會兒圓一會兒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