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與人之間隱動著某種莫名其妙地聯係,就像是磁石的兩極,相吸、相斥。
不知被廢棄了多久的小教堂孤獨地佇立在雜草叢中。在這破敗建築物某個不被注意的角落,在沉厚的灰塵之下……
陰暗的石階不知通向何處,沉重的腳步聲伴著火把的光影突兀的出現在石階頂端。火焰顫巍巍地搖晃,潛伏的邪惡黑暗隨著光影浮現,彷佛一股股濃密的瘴氣迅速,而消無聲息地將來人包圍。
棕發男子走在前麵,手持火把,微側身體為身後的人照亮石階,神情肅然。身著白色製服的美少年,如閑庭信步般走在男子身後,唇邊掛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比例良好的身材與剪裁考究的衣服搭配得相得益彰。
石階盡頭的空間寬敞地令人訝異,赫然是個設備齊全的試驗室,各式各樣的儀器發出低沉的聲響,儀表盤上閃動著或紅或綠的微光。空氣中浮動中一種說不清混雜著什麼的味道,陰黴得令人作嘔。穿著白大褂的男子頂著一頭花白的亂發,躬著背,專注地盯著麵前的顯微鏡。
少年走下最後一級石階,故意咳嗽了一聲。正在做試驗的男子聽到身後的動靜,迷惑地回轉頭。厚厚的口罩幾乎蓋了滿臉,唯一露在外麵的眼睛在看清來人後,遍布驚恐。他像受驚的兔子般從椅子上跳起來,動作之猛將桌上的試管掃落在地。破碎的玻璃四散跳開,反射出無數麵少年玩味十足的笑。
“羅……羅恩格林大人……”
“博士,您不用如此緊張,我隻是來看看進展……”
迪特裏希?馮?羅恩格林徑自走過去,伸手拉過椅子,姿勢優美地坐下。漂亮的深咖啡色眼睛掃過或紅或白的試管、器皿,落在博士身上,白晰的手支著腮,笑意盈盈地看著他。
博士局促地站在少年麵前,喉結艱難地上下運動了幾下:“羅……羅恩格林大人……我還沒……”。他紅腫的雙手互相搓著,微微顫唞,布滿血絲的雙眼閃躲著對方的目光。←思←兔←網←
迪特裏希眯著眼睛看他,微笑,就像是夜空中突然隨風飄落的一片粉紅花瓣,輕輕地旋著,慢慢落在水麵,激起層層水波。這本應絕美的笑容,在博士看來卻像是死神的喪鍾。他嚇得踉蹌著後退,撞到身後的桌子,玻璃製器碰撞著發出悅耳的輕響。
“您的意思是說,還是沒有完成?”
迪特裏希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笑眯眯地看著博士,左手打了個響指。博士剛想解釋什麼,喉口就被無形的手扼住。他雙手慌亂地在咽喉處拉扯著並不存在的“線”,身體緩緩地如同牽線木偶般被提離地麵。
“……饒……饒……饒……命……”
迪特裏希深深歎息,然後捋起垂落在額前的劉海。近乎淒豔的美貌中帶著憂鬱,深咖啡色的眸子直直盯著博士的臉。後者像隻四腳蛇般在半空中抽[dòng]、掙紮,布滿血絲的眼睛迅速呈現出灰白色。
迪特裏希又打了個響指,脫開束縛的博士泥胎樣重重地摔落地麵,口角浸出血來。他貪婪地呼吸著來之不易的空氣。
“博士,每個人都會找一個理由來說服自己,把所有的錯都歸咎於他人,會為自己找著各種各樣的理由……”
博士瞪著一雙死魚般的眼睛,不明究裏地看著迪特裏希。
“是我們給了您研究的資金、設備,甚至讓您掌握了部分的遠古科技……現在您卻想用這個作為自己的籌碼……”
“我沒有,沒有……”
“博士,這樣打斷別人的話很沒有禮貌……”,迪特裏希揚了揚手,跌坐在地上的博士顧時失了聲,他青蛙樣大張著嘴,一個音節也發不出來。
“我說過,先生交代的事情必須完成,而且,不允許失敗……”
博士驚恐地拚命搖著頭,手腳並用地爬到迪特裏希腳前,大張著嘴,眼神狂亂地試圖乞求著什麼。
迪特裏希微笑著抽出腳,站起身,毫不理會在腳下鼻涕眼淚橫流的博士。他衝著站在角落的棕發男子點了點頭,轉身沿著台階向上走。等他走遠,棕發男子輕蔑地看著攤成一堆的博士,將手裏的火把丟進滿是電子儀器的試驗室。
融入火的洗禮,殘破的教堂煥發出另類的光彩。巨大的爆炸旋起強烈風壓,吹亂迪特裏希的頭發,他站在火光前欣賞著絕美的風景。棕發男子站在他身後的暗影裏,手裏提著個沉重的黑色密封箱。
大約九個月以後,這名棕發男子又出現在聖羅蘭教會醫院一間昏暗的產房門外。
女人脫力地躺在產床上,汗津津的短發貼在額前,她低頭看看被醫生放在胸`前的女兒。粉嫩的小家夥正亂蹬著小腿,張著小嘴嗷嗷哭著。
“乖,一會兒媽媽就喂你……”她沒有注意,身邊的醫生和護士交換了一個奇怪的眼神,默不作聲地離開產房。隨後,產房的門開了,身著修士袍的男子走進來。
銀色槍管頂上產婦的額頭,女人睜大眼睛盯著持槍的人:“神父?您要幹什麼?”
“以上帝之名前來引導迷途的羔羊……” 風帽下垂散著幾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