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繼龍的臉陰沉的厲害,讓安迎海心裏梗梗的。為了打消孫繼龍對兩封信真偽的懷疑,安迎海說:“字跡沒有問題。”
“有可能有人仿寫筆跡。”
安迎海被噎了一下,幹脆指著信的落款,說:“周止這個人喜歡擺譜,做事也謹慎,所以他的信,無論是為公還是為私,都會在落款處蓋上他的王印和私印。周敏臣與他父親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所以也會蓋兩種印章。你看,就算是周敏臣的信,一個蓋的是兵部侍郎的官印,一個是他的私印。沒有問題。”
“僅此而已?”
安迎海不耐煩了,要知道,這輩子沒有人敢這麼跟他說話,眼前這個人,總會讓他想起安鎮山:“這還不夠?你想怎麼確認?”
“算了,”孫繼龍將兩封信都拿過來,揣進懷裏說,“把這件事交給我吧,我會查清楚的。”
事情似乎告一段落,安迎海覺得清淨下來,又回到藤椅上,他盼著孫繼龍趕緊離開,他的曲子還沒聽完。
但孫繼龍並“不識時務”,他依然站在原處,背著手,高大的身形擋住了幾許昏黃的光暈:“王爺這麼清閑,看來是還沒有聽到這個消息。”
“什麼消息?”
“雖然秦軍已經被我們統轄整頓,但近幾日,顏吉虎曾經的直係部眾活躍起來,有些不受約束。我懷疑是安玲瓏派了什麼人混進了軍中煽動將士們鬧事。”
“這還不簡單,殺幾個不就好了?”
孫繼龍暗罵一聲“扶不上牆的阿鬥”,忍著心裏的厭惡,說:“顏吉虎在秦軍中效命一共大約十五年,完全統領秦軍也有三年多,培植的親信和部眾不計其數,我能做到這種地步已經實屬不易。以他們對英王府的崇拜,若是在他們收到了英王軍令之後殺人,非但不能解決問題,反而會讓情況更加糟糕,豈不是前功盡棄?”
“那你想怎麼樣?”
“馬上調集全部可以調集的兵力,以渭南王府府兵為前導,駐紮在白水以北地區,不論遇到什麼武裝,一律以清掃叛軍為名將其伏擊。我也會派兄弟們在秦軍軍營裏散布消息,就說顏吉虎曾經的部將師長徹、遊存墨、溫偉傑等人對英王和琅琊王不滿,意圖謀反。這樣一來,至少能擾亂秦軍軍心,拖延他們的整編時間。”
安迎海一眼不眨地看著孫繼龍,問:“我至今不明白,管先生為什麼要幫本王對付安玲瓏。安玲瓏與你有仇?”
“此仇不共戴天。”
“那你為什麼會選中被流放在外的本王?你似乎對兵法策略很有研究,對英王府的了解也很透徹,為什麼不投靠京城的汝南王安景明甚至琅琊王周止?那樣你的才能或許發揮得更好。”
孫繼龍冷笑了一聲,說:“王爺不是曾說對這件事並不感興趣嗎?”
“現在本王感興趣了。”
“好吧,”孫繼龍在房間裏踱著步,“汝南王和琅琊王的條件的確很好,但他們離宮城太近,有任何動作都有可能會被發現。我也說了,我跟英王府有仇,而王爺你跟英王府也有過節,我們合作起來豈不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