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重,蒼蠅越來越多……掩著口鼻,伸腳翻動兩下死屍:死了近二十天樣子,滿口是蛆——惡心的他一陣幹嘔。才緩過勁兒,眼一斜又見“驚喜”:屍體外側的樹叢,竟然橫出一隻手?!毛骨悚然地在地裏找了個長樹枝,司空輕輕撥開惡臭難耐的樹叢,倒吸一口冷氣:樹叢那端,至少還橫七豎八地躺有七八具屍體——他根本就是落入了個墳坑!

直想尖叫。丟了樹枝,退開兩步碰到一棵大樹,扶額坐下,害怕恐懼讓他禁不住要發抖:陌生野穀,死人做伴!他真是一萬個不想和那些屍體一樣,活活困死山穀,在這裏慢慢腐爛……

……不過,說到“活活困死”,就這種磨人死法而言,不可能一群人一起死一塊兒的。再查看下屍首,果然不其然,既非困死也非摔死,全是被利器穿胸。殺人拋屍?由地點來看……他抬頭望了眼,現在高在“雲端”,目不可見的軍器局。不過,地裏這些人全穿著粗布裏衣,也看不出是不是裏麵兵卒將士,或者是其他的什麼人……

歎口氣,司空轉身離去,他又不是給死人伸冤的捕頭!現在自己都自身難保,當務之急,是找個聞不到臭味的地方休息到天亮。

右腿腳踝被磕腫了,疼痛難受……風寒還沒好透,很累……作孽的人生,可恨!

不過,也許大家奇怪:司空落崖後,為什麼第一反應不是“關心”一下,那個片刻前和他一起墜崖,現在,更算是成功把他半條命送入墳墓的男人?

那是因為,他知道,溫淼那混蛋,狗屎運的根本沒掉下來!在自己真正墜崖的一瞬,他看到那個人不知道抓住了什麼,竟然停下了。

蒼天不公!自己,功夫是差人家一些,可是,憑什麼,運氣也差那混蛋這麼多?!思緒飄到此處,直恨的他牙癢癢,雙手緊握成拳,顧不上腳踝疼痛,他賭氣一般的瘋狂朝叢林深處走去。

嘴裏髒字不斷,不知不覺已經艸了對方祖宗好幾代。走離了“墳區”,轉過一塊大山石,他意外的睜大了眼睛:百米開外的樹叢裏,竟然有微弱火光?!

有人??!!心頭一跳,愈發加快了腳步,他急切地想看清,那個今次注定要在山穀裏陪他的山中客麵目。

樹木在眼前層層退散,他不由一愣。

隨後,直想仰天長嘯:蒼天有眼!

心中狂笑過後,司空翦忽然發現,比起你好我好大家好,原來,他更喜歡你壞我懷大家壞。

話分兩頭,說一說溫淼。墜落時,憑借身手和運氣,他攀附到一個小樹樁,因此沒馬上掉下來。不過,在空中不上不下的掛了良久,在反複努力好幾次後,他徹底死了爬回山頭這條心。於是,他一步步小心地自己爬落了懸崖。

因此,他下來的地方,不是司空掉落的地方。

也因如上,他被司空嫉妒的認為,已經不需出現在這荒山野穀。

入得這大概從沒活人來過的鬼地方,心中自是一片陰鬱煩躁。找了枯枝枯草,用差點害死自己的“鬼紫”做火石,點起了個簡易火把。他心中第一個念頭,很有“良心”:找司空。

好吧,是想確認一下死活。他知道那小子是一口氣摔下去的,比自己爽快很多。

不過,他現在真心希望對方沒死。首先,憑直覺,那小子會比自己熟悉夔龍山,其次,荒山有個伴,怎麼地也比沒強。

舉著火把沒走兩步,溫淼就聽到背後樹林裏有動靜,轉身定定望去,手裏的火把太亮,反而使他看不清遠處。

“溫兄別來無恙~”算是期待的聲音,不過,絕對欠揍的語調!司空笑嘻嘻地一點一點從黑暗中現了身。

“確實。”溫淼幹笑兩下,露骨地上下打量對方:比起一瘸一拐的渾身是包的司空,隻少了個外衣袍袖,右手被輕微灼傷的自己,真的算是很無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