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淇問道:“是……什麼?很重要麼?”
“是。不過於你沒有什麼關聯。”阿煛說著,露出疲倦的神色來,緩緩趴在桌上,眼睛盯著遠處,神色間盡是滄桑與無奈。一瞬間唐淇覺得阿煛似乎遠遠超過他現在的年紀。夕照射入小屋,更是顯得阿煛膚色蒼白得好似要透明一般,挺直的鼻梁給他略顯青稚的麵容上增添了堅毅的感覺。唐淇這樣看著他,舍不得移開眼睛。
良久,阿煛抬起頭來道:“謝謝你。”
“啊……是我應該先謝謝你,救了我,也救了我大哥。”唐淇不安。生怕他發現自己偷看。
阿煛好像全無所覺,道:“我是見不得他們在我這裏撒野。教中是越來越不成話了。阿行……”忽然住口,沒有再接下去。神色黯然。
但他迅速站起來,道:“你該回去了。”語氣和緩,與往日惡形惡氣完全不同,意興闌珊地。
唐淇不情願,道:“天要黑了……”
“哦……那你睡地下吧。”阿煛居然沒有說什麼,默默端了些食物擺在桌上,也不招呼唐淇徑自吃了。唐淇不好意思已極,勉強吃了一隻饅頭。
吃完飯天已經擦黑,唐淇搶著去洗碗。出來看見阿煛跛著腳抱著些稻草在地下鋪床,忙又搶著做了,鋪上自己外麵長衫,躺下了。
阿煛拿過油燈來,卻不忙睡下,靠在壁上就著燈火細細看那羊皮,神色隨著油燈忽明忽暗。唐淇發覺阿煛的容貌略有些高鼻深目,帶著些西域人的影子;而他膚色之白皙,又非中土人可比。
“阿煛?”
“嗯?”
“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嗯。”
“那……阿煛,你真的是受人陷害?”◎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陷害?那是我自作自受。”阿煛語氣中有些抑止不住的什麼感情。
“啊?可是那肖令使……”
“肖霖太傻了。我原沒有想著要澄清。若是不信了,那麼事後再來補救,有什麼用?肖霖就是不明白這個。”
“不信?”
阿煛嫣然一笑:“算了,和你也說不清。睡吧。”便吹熄了油燈。
借著黑暗,唐淇終於問了出來:“你說的沒有用,是指……你的武功和你的……”
阿煛又回複了冷冰冰的口氣道:“閉嘴。你不要以為我不敢殺你。”
唐淇心中一寒,雖然明知道他武功已失,卻不知怎地害怕起來。一股甜香傳來,唐淇心中忽然一凜,待要彈跳起來,發覺連眼睛也睜不開了。
4
待到再次睜開眼睛,唐淇發現自己還是好端端地睡在地上,連地上的稻草也沒有少一根,才知道自己昨晚不過是中了些催眠香。但是阿煛卻不在床上。
屋前屋後找了一通,同樣看不見人。唐淇心知他定然是惱了,等到日上中天,終於下山回家。
但是唐淇不甘心。他已經見到了阿煛本人,甚至已經見到一個泄漏了情緒的阿煛,怎麼就是再也不能接近呢?
他又去了一次。
這次屋子裏幹脆就沒有人,地上、桌上布滿了灰塵,水缸裏的水隻剩下一個底,顯然阿煛已經離開很久了。唐淇在屋裏留了兩日,終於確信阿煛真的離開,會回來了。
忽忽又過了半年。這半年中,唐淇似乎成熟了許多。不再是那個懵懂衝動的青年,而是開始幫助父親和大哥處理江湖事務。父親固然欣喜,連母親也不住地稱讚“淇兒長大了”。隻是他總是有意無意地關心“魔教”的消息,總是想著自己是否有機會像上次那樣,在一個奇異的夜晚邂逅那個奇異的少年。
一個月色明澄的晚上,大約是十五前後,唐淇要赴一個約會,離家趕了一整天的路,在客棧打尖。
他又失眠了。
那日和阿煛同睡一屋的情景總在腦海裏趨之不去。他甚至後悔怎麼惹惱了阿煛,以至於不能好好感受一下那種感覺就睡著了。阿煛那麼心高氣傲的人,怎麼容得他提起已殘的腿?他肯接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