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段(1 / 2)

好了。我走了,你自己保重吧。”

不,不要。唐淇心中大喊,卻隻有幾個嘶啞的音節,眼睜睜看著阿煛裹著那件袍子,緩緩去得遠了。他這才醒起,那件衣衫定然是那教主的了。

5

唐淇傻了、癡了,他不知道應該怎樣麵對自己的感覺。那種無從說起的、但在內心蠢蠢欲動的感覺。

自從他那晚之後,他才知道父親口中的“關係非同一般”做何理解。他們將這種關係看得如此自然,仿佛是一直存在的,絲毫不違背人倫的。自己呢,難道自己也任由自己的心這樣無限製膨脹下去,會到達哪裏呢?唐淇害怕了。

在不安中,唐淇二十四歲了。家中為他至今沒有中意的女孩子,為他選定了一門親事。女孩子,是武林名門的淑女,如意劍門李家的三小姐。如意劍門雖然武功在江湖上排得不前,隻是那三小姐乖巧可人,是唐夫人年前去作客時便相中了的。

唐淇心中憋悶,抗議了幾次,都被家裏“年青人還想多玩幾年”為由,擋了回去,要他年底便乖乖地迎娶好了。

唐淇無話可說,覺得自己日漸頹唐,卻無法可想。他終日在外遊蕩,不願回家,似乎這樣便可以不用麵對即將成親的事情。這一日,卻不知道怎地,竟然不知不覺來到第一次遇到阿煛的小茅屋。

這也不知道他第幾次來了,這處山林雖然隱秘,卻距離唐府隻不過數日路程。唐淇有時候隻是枯坐一兩個時辰,有時卻看看就走,有時又住上一陣子。

這次卻好似有些不同,有人!唐淇的第一個反映是衝入裏麵那間房,果然——在唯一的一張床上躺著一個人——是阿煛。

唐淇覺得口中發幹,極想衝過去,但不知道說什麼好,一時竟然僵住了。

他慢慢地靠近阿煛。他躺在床上,閉著眼睛,看起來像是睡著了。唐淇再靠近一些,才發覺事情不妙。阿煛麵色極差,嘴唇竟然呈現青紫色,比上次見到的模樣更單薄了。

唐淇上前扶起阿煛。他身體冰涼,牙關緊咬,顯然十分寒冷。然而此時乃是仲春,哪裏就如此?唐淇畢竟也有些江湖經驗,略一思忖,便知道不妥。上前握住他腕脈,隻覺得脈象怪異,既不像受了內傷,也不似中毒,時快時慢,卻微弱得很。內力半點也無。

唐淇看看周圍,連口能喝的水也沒有。遍轉身出去,打水生火洗鍋,算是勉強燒了一點熱水來,好不容易兌得溫了,扶起阿煛喂了一些。阿煛始終閉著眼睛,卻還微有些神誌,勉強把小半碗水喝了。仍然睡在炕上微微喘熄。

過了一會兒,他睜開眼睛,看見唐淇,低聲道:“是你。”

唐淇眼圈微有些溼潤了,道:“多日不見,你怎麼成了這個樣子了?”雖然他與阿煛隻有數麵之緣,心中卻好像久別重逢,心中激動,有許多話要說,臨到出口,隻說得出一句這樣的話。

阿煛微微一笑,神情中似乎滿不在乎,道:“沒什麼的。我……自幼使毒,現如今功夫沒了,毒功反噬,就……就會如此。”

唐淇聽得肝膽具裂。他唐門也是用毒的行家,自然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毒功反噬往往所用之毒越是厲害,反噬也越強。阿煛身為魔教長老之一,自然功力高強,後果也極嚴重。如今聽阿煛這樣說,幾乎便要哭了出來:“你……你怎麼能夠這樣滿不在乎?我……我這裏有些解藥,你先吃了好不好?”

阿煛還是微笑,道:“哪裏……有用呢?反正也是不成的了。你……你……”說著忽然蜷縮成一團,神情痛苦,卻死死咬著下唇,不肯出聲。

“阿煛……阿煛……”唐淇眼看著阿煛受苦,卻是半點辦法也無,自恨無用之極。隻得上前抱起了阿煛,在他背心緩緩輸入些許真氣,助他抗拒那毒素發作之劇痛。過了頓飯時分,阿煛稍稍平靜,低聲道:“謝……謝謝你……”

唐淇幹脆把阿煛整個摟入懷中,緩解他渾身冰涼之症。也隻是能夠治標,於他病情無絲毫益助,隻有幹著急而已。

漸漸天色晚了,阿煛似乎得了唐淇少許真氣,有了些力氣,遂問道:“你怎麼會來這裏?”

唐淇歎了口氣,道:“我家裏逼我娶親。”

阿煛嘲諷一笑,道:“哎呀,這是好事啊。”

唐淇知道他取消自己,道:“有什麼好?那個李家的姑娘我連見都沒有見過,就給我定下了。誰知道她長得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