訴導演,當年《蜘蛛女之吻》挑角色,也是被告知一模一樣的話——“你看看哪個更合你的心意,另一個留給鄭曉”。

這次言采也還是一樣地問:“哪個角色更討喜?”

“誌忱吧?台詞多,角色也明快得多。有點西派作風,你演很合適。”

言采點點頭:“那我就演禮言。”

導演一愣,解釋說:“那個角色沒什麼台詞,還有肺病,不說話,老咳嗽。”

“我知道。”

他態度堅決,導演雖然看起來還是猶豫,也就答應了。商量了一些演出有關的細節之後先告辭,臨出門又轉回來,說:“對了,這出戲裏要開口唱歌,沒問題吧?”

言采和林瑾一下子都笑了,兩個人交換一下目光,言采笑說:“我天生五音不全,隻怕一出聲毀了你一台戲。”

導演也被逗笑了:“我好像是沒聽過你唱過歌。不要緊不要緊,到時候打廣告,還能多寫一句‘言采初次獻聲’。”

“到底唱什麼?”

“老歌了。《在那遙遠的地方》,你要是擔心這個,到時候可以輕輕跟著哼,是合唱。”

在那遙遠的地方。

九 Rain&Tears

謝明朗倒很喜歡唱歌。最好的音響擱在暗房裏,有的時候手上在做事,還不自覺地哼起來。

言采不止一次看見他一邊比片子,一邊哼歌,總是同一首,輕快的溫暖的樂聲,時高時低。有時候全神貫注地做手上的工作,聲音漸漸微弱直到停止。

過了一小會兒,又再開始,仍然是剛才中斷時的旋律。

他記得謝明朗在陽光深處的背影,仿佛被過於溫煦的陽光融化了邊緣一般,身形纖長。他問過那是什麼歌,謝明朗微笑著轉過頭,說,這叫雨水與淚水。

十 橙汁

言采沒想到連徐雅微也看了那一檔的節目,還很不夠朋友義氣的專門拿來嘲笑他。

“……你看看他們把明朗拍的照片拿出來的時候你的那個樣子……言采,你真是白混了。還有誰這麼招嫌,找什麼照片不好,非要拿明朗的片子出來。”

周末的下午,兩個人打完球,順便去運動中心附近的咖啡館閑坐,結果還沒坐五分鍾,這件事情又被拎出來了。

言采也知道當時自己有最多一秒鍾的失神,但是既然被拿出來說,也隻能苦笑著認了:“一秒鍾而已。眼睛不要太毒,一點沙子都摻不得,難怪現在還嫁不出去。”

徐雅微作勢拍他:“我就拿明朗開句玩笑,你這樣戳我心肝。你幾時是這樣長情的人,這都幾年了。”

“胡說八道。”

一邊慢騰騰地戳碎凍咖啡裏的冰塊,徐雅微一邊說:“是是是,都是我胡說八道。明朗現在人在哪裏,不是真的在非洲紮根了吧?總要回來的?”

“你怎麼問我?具體人在哪裏,你去問衛可還來得靠譜一點。”

“行了行了,我再怎麼不知趣,也不能總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徐雅微揮揮手,側頭看了一眼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歎了口氣,“言采,要是我真的嫁不出去了,你就看在認識了半輩子的份上,娶我一次吧。我自備嫁妝,不要彩禮……”

“條件這麼好,哪裏輪得上我。再說我們都結過多少次婚了,你也不換一個新鮮的?”

徐雅微垂下眼睛笑笑:“我現在這個年紀,喏,就和那邊角落裏幹花一樣,外表光鮮的屍體罷了。”

說到這裏服務生過來給他們加水。加過水後卻沒離開,而是很小聲地說:

“是徐雅微小姐嗎,能不能請您給我簽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