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下巴!我的下巴!”我衝他英烈般的造型回了一句,“甭謝我給了你個機會回爐再造,本就墊得跟次品似的。”沈措和林南音也被這聲勢給驚動了,邀我去家裏療傷敷藥。
林南音的父母林震和姚海若,一個央視副台長,一個中央音樂學院的教授,都是忙得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知識分子。這會兒一個離京開會,一個出國考察,短時間內回不來。
趁著林南音跑上跑下為我找外敷的藥時,我將事情發生的經過原委大致和沈措說了下。瞅他頗為愕然地睜大了眼睛,一臉活見鬼般的不可思議。又說,“別忙著感動,便算我還你上次的仗義援手。咱倆扯平了。”
“來不及了,已經感動了。”他露出一口白牙地大笑起來,跟聽了個多好笑的笑話似的。
“怎麼著?”看他那副表情,我鬱悶地嚷出一句,“我就不能‘衝冠一怒為紅顏’了?”
林南音從藥箱裏翻出一瓶碘酒一盒雲南白藥走下樓,大約是話沒聽全,隻聽了個“衝冠一怒為紅顏”就對號入了座。她把臉湊過來擱上沈措的肩頭說,“譚帥啊,你別這樣。你老這麼為我,我很困擾的。”
沈措聽見這話輕輕垂下眼眸,也不相駁,僅是笑。
“姐姐哎,這是血肉之軀,這可不是砧板嘿!”嫋嫋婷婷一個美女,下手卻一點兒不知輕重,疼得我直齜牙。
“幹嘛?”林南音嘟了嘟嘴,似還怪我沒有揣著一顆感恩的心,“我從來沒幫人上過藥嘛!”
沈措又是一笑,起身從女友手裏接過藥棉,“我來吧。”
抬手輕輕掰過我的下巴。他的手指溫度太低,跟冰似的擱上了我的臉頰,霎時就緩解了那火辣辣的疼痛之感。手指的力度控製得完全得當,藥棉觸在臉上的感覺非常輕柔,這小子為我上藥時那目不旁視的認真眼神也太溫柔了。
他的臉就這麼挨著我的臉,頭一回這麼近的距離打量這個男人。淚湖外露,眼睛又深又長,誇張的長睫毛隨著他眼睛的睜眨,幾乎就要觸到我的臉上。鼻梁非弓非翹,跟刀削似的直得一點弧度也沒有。嘴唇也漂亮,薄而且棱角分明,唇緣略翹,似乎隨時隨地都在索要親吻。一瞬間腦海裏蹦出一個形容詞,鬼斧神工。最妙手的整形師精心雕琢怕也不過如此。我要是韓知晟,看見沈措這張臉立馬就得哭。敢情這麼多刀子全白挨了。
但是那小子的一番話卻始終繞耳不絕,徹底點燃了我骨子裏的猥瑣細胞。我看著這張離我不足十公分的英俊臉孔,腦海裏充斥著各種繪聲繪色的下[]流幻想,後來沈措大概意識到我一直用一種且複雜且齷齪的眼光看著他,下手忽然重了。
“噯喲!”臉上的烏青猛挨了一記重戳,我惡狠狠地瞪著他,“你小子!”
“自己來。”他輕勾一側唇角,將手上的藥棉塞在了我的手裏。
正說著話,一小男孩背著書包進了門。他看見我身旁的沈措時狠愣了一下,繼而瑟縮在遠處不肯過來。特瘦特小,頭發黃拉拉的,難免讓人聯想到白公館、方誌敏和小蘿卜頭,一劃的艱難險惡、營養不良。黑黢黢的兩顆大眼珠點在眼眶裏,襯得麵色比草紙還白——應該是個挺好看的孩子,可惜看人的眼神凶神惡煞,就跟欠了他多少錢似的。林南音揮手招了他一下,他才別別扭扭不甘不願地走了來。她對我們介紹說,“這是我弟弟,北聲。”
我看見沈措微微笑眯了眼眸,“嗨,小朋友。我們已經見過了。”
那個小男孩猛然一個哆嗦,翻了個白眼說,“穿衣服的樣子是第一次見!”
估摸著是沈林二人在床上少兒不宜的時候被這小家夥撞了上。嘖嘖,沒準那幼小心靈就得從此烙下了揮之不去芟夷難除的童年陰影。“喲喲喲!這話聽著有歧義。”我搡了沈措一把,陰陰笑道,“你小子把人孩子怎麼了?姐弟通吃什麼的也得看著年紀,孌童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