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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航衛星基地,指揮官辦公室。

列長風看著手裏的報告,報告上的那個數字甚至比安戈的曆史成績更優秀。

安戈一絲不苟地站在辦公桌前,跟他慣常會窩在裏頭坐沒坐相的那把椅子保持了一米距離。

“就這麼決定了。”列長風放下報告,“崔傑去二隊,滕滸進行動組,杜晗宇進你的項目組。”

“我反對。”安戈目不斜視地望著前方,他的位置正對著列長風背後那麵牆上掛著的星圖。

“我這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列長風的語氣沒有多大變化,但話已經說得很重。

“學員兵還是新人,不應該也不必要讓他們來參與瀚海計劃。”安戈依然爭辯。

“這樣的數據,你跟我說不應該和不必要?”列長風敲敲桌麵上的白紙黑字。

“這隻是擬黑洞測評的結果,不代表他在其他各個方麵都適合。”

“那就把所有的評估都做一遍,讓真實的數據說話。”

“可是,頭兒,瀚海計劃的危險性太大!”安戈有些急了,“到現在預測生還率都沒到過50%!”

“不能麵對危險那還來特航幹什麼?”列長風冷笑,“趁早回家叼奶嘴去吧。”

“是,犧牲是軍人的本分,可您也不能草菅人命啊!”安戈忍不住喊了一句。

“我草菅你的命了?!”列長風站起來,幾步走到他麵前,在極近的距離低頭盯著安戈的眼睛。

“頭兒,我不一樣……”安戈眨眼,想要像平時那樣耍賴地笑,“我是我小叔的侄子嘛。”

“好,那就來談生還率!”列長風點點頭,走回去抓起那份報告,“就憑這成績,你自己說,至少能讓你的生還率增加多少個百分點?人是你自己看上的,前兩天不是還跟我得意自己的眼光嗎?怎麼,愧疚了,失落了,想不開了?就為傷了一個學員,那以後你要真上了戰場,一個艦隊一個艦隊的兵力必須往血湯水裏投的時候你怎麼辦?抱著指揮台哭嗎?”

“頭兒,不是這個。”安戈的嬉笑僵在臉上,“我沒那麼幼稚。”

“那是什麼?”列長風毫不客氣地把報告摔在桌上,震得旁邊的筆架都顫了顫。

“心裏沒底。”安戈垂下目光,“沒有默契度,成績就是幾個數字,又不能當幹糧吃。”

“那就練出默契度來!”列長風微眯的眼睛裏看不出情緒,“給你一個月,一個月以後上機!”

“頭兒,真的不合適。”安戈頓了頓,“雖然是雙駕機,但也不是一定非要雙駕,我自己能行。”

“說來說去就是覺得會害了人家是吧?”列長風冷冷地回身走到自己的座位重又坐下。

“確實沒那個必要嘛。”安戈賠笑,“真的,我一個人就行了。”

“去!”列長風指指門口,“十倍重力跑,什麼時候想清楚了什麼時候停!”

“頭兒……”安戈叫了一聲,還想說什麼。

“不去也可以,”列長風看著他,“把這身衣服扒了回去當老百姓。”

安戈張張嘴,終於還是在沉默中立正敬禮,轉身跑了出去。

當安戈全速奔向重力訓練室的時候,杜晗宇正跟著一個後勤處的少尉走在基地宿舍的走廊裏。

少尉簡潔地介紹了基地宿舍的幾個功能區,然後把杜晗宇帶到了一間寢室門前。

“這是鑰匙。”少尉伸手替杜晗宇推開門,“六點晚飯,我會來帶你去食堂。”

“謝謝。”杜晗宇接過鑰匙,和臨時胸卡一起攥在手裏,提著行李進屋。

房間不大,有一個自帶的簡易衛生間,此外就是麵對麵擺放著的兩張單人床和兩張書桌。

杜晗宇一眼看到靠裏那張書桌上豎著的照片,立刻扭頭問:“能申請換房間嗎?”

少尉看了眼手裏的表格,愛莫能助地搖搖頭:“抱歉,這是基地指揮官指定的。”

杜晗宇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少尉倒笑了:“安上尉其實人不壞,你會習慣的。”

杜晗宇憋著氣嘀咕:“能習慣才怪……”

少尉安撫性地拍了下杜晗宇的肩膀,走之前還挺和氣地又叮囑了兩句注意遵守寢室規則。

屋裏很快就隻剩下杜晗宇一個人,站在那裏盯著寢室的房門看了足有五分鍾。

門沒關,外麵的走廊裏靜悄悄的。

節能燈光的影子落在地麵上,是一種很低調的淺灰色。

又等了一會兒,那個常常神出鬼沒的人好像並沒有如他所想的那樣突然冒出來給他一個新兵入籍的下馬威,杜晗宇終於走過去關上門,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軍校生的行李很簡單,隻是一個小包。被褥是基地配發的製式軍用品,裝在一個可降解的壓縮塑膠袋中,杜晗宇發現寢室裏的兩張床都空著,有些摸不準哪張才是安戈平時睡的。如果不是書桌上的相片架和幾本書,這個房間看起來就不像是有人在住,幹淨整潔得沒有多少私人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