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兒,也可能不是訓練方法的問題。”安戈笑得有些無奈,“是我緩釋劑過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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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七、變態的另一方麵(中) ...
“我們他媽的都知道你緩釋劑過敏!”素來性格深沉淡定而且很注意風度儀表的列長風極其罕見地爆了句粗口,深吸口氣,轉頭問梁椋,“隻要停下訓練就行?還要注意什麼?能恢複到什麼程度?我把他全權交給你了,治療方案你拿主意,他要是不聽,直接關到禁閉室繼續治療都行!”
“物理損傷不可逆。”梁椋直言不諱,“要從基因想辦法。”
“需要什麼基地沒有配備的設備,開個清單給我,我來想辦法。”
梁椋點頭收拾起東西,又拍了拍安戈的後腦勺,出去的時候在身後輕輕帶上了門。
許多基因試驗都是非公開的,所以他跟列長風隻是交換了個眼神,都沒有細說。
列長風站在寬大的辦公桌前,默默看著闔上的房門,有一刻顯得落寞而頹然。
從列長風發火罵人時起,安戈的目光就一直低垂在沙發旁的盆栽上。
那是一種安戈叫不出名字的異星植物,盆中的培植基也是用異星岩石碎塊和土壤調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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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戈垂下手,從花盆裏抓了一塊岩石碎塊捏在手裏,堅硬的銳角頂著指尖,還跟記憶中一樣。
“頭兒,這東西叫什麼?”他把石塊扔回去,“那是你跟小叔一起去過的最遠的星球吧。”
“人馬座伽瑪星T區域第382號提取物。”列長風背對著他,慢慢走回到自己的座椅旁。
“隻有編號?”安戈吐了下舌頭,“你們就沒自己給它起個名字啊?”
“沒那個必要。”列長風坐下,用力捏了兩下睛明穴,“安戈,我是不是把你逼得太緊了?”
“頭兒,沒有。”安戈抬起頭對著列長風笑,“你知道我從小就想當第一個進入仙女係的地球人,就像我小叔那樣。從十四歲那年起就開始為今天做準備了,那會兒我還在念初中哪。說真的,開始兩年我其實挺怕你的。別的同學放寒暑假都出去背包旅遊,隻有我一放假就得到你的駐地去特訓,跟新兵一起挖工事,掃廁所,練隊列。那些兵年齡都比我大,那時候常被他們欺負,一個人洗一屋子的髒衣服。有天晚上洗了一夜作訓服,第二天早上我睡過頭了,我記得是個氣溫曆史最低的大冬天吧,您直接就把冰塊倒在我被子裏,害得我一整個星期都隻能睡光床板。”
“所以我從十年前開始就已經逼得你太緊了?”列長風有些疲倦地皺了皺眉。
“這也是我的夢想。”安戈搖頭,“頭兒,你不會真忍心在這個時候把我踢出項目組吧?”
“安戈,”列長風頓了頓,“十年前安昊的陣亡通知書是我送去你家的,我不想再送第二次。”
“可是頭兒,要是能毫發無傷的保證成功,那就不叫試驗了。”安戈抬眼正色道。
“那好,”列長風點點頭,“晚飯前我要看到杜晗宇的全部十七個測試成績。”
“頭兒,我的意見,第一階段的實測還是我上。”安戈走過去側身斜靠在辦公桌寬大的桌沿上,舉止隨便但語意卻很堅決,“梁院長也說了,物理損傷不可逆,其實我現在除了超重訓練,其他訓練都沒必要停,停了也不會有什麼立竿見影起死回生的效果……咳咳,您別火,我就是說說。杜晗宇的底子好,是個好苗子,咱們能別那麼揠苗助長嗎?我要是萬一真變成宇宙垃圾了,還指著杜晗宇成為第二階段或者第三階段實測的主力,等哪天試驗成功了,能到外空間去把我給撿回來哪。”
“雙駕,要不就他單獨上,你選一個。”列長風沉吟許久,終於做出了最後的讓步。
“為什麼呀?”安戈耷拉著眉眼還是很不甘心,“有這必要嗎?再說訓練時間也不夠啊!”
“管你該管的!多考慮眼前的試驗,不要浪費精力去想後續階段。”列長風沒再多做解釋。
“頭兒,”安戈靜了一下,試探著問,“是不是列元帥那兒……”
列家是軍人世家,列長風的老子是正兒八經的授銜元帥。曾經有人說,巡航艦隊有一大半其實應該叫列家軍。有這樣的家世和背景,也是列長風能近十年都穩坐特航大隊指揮官寶座的原因之一。要不是年紀還有點太輕,以列長風的資曆和功勳,說不定都已經是將軍了。在安戈的印象中,部隊裏能讓列長風皺眉覺得麻煩的事情少之又少,如果有什麼事已經嚴重到連列長風都開始急躁,甚至說出不用考慮後續階段的話,那估計接下來的動蕩會驚天動地。
“心血管基因病變。”列長風重新拿起那份冗長的報告,頭也不抬地說。
“對不起。”安戈的身體離開桌沿,肅然立好,低聲道歉。
“沒什麼。”列長風擺手打斷他,“我父親此生唯一的遺憾隻是將死在病床上,蓋不成軍旗了。”
“真就隻有……”安戈想了想,還是問了,“一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