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艦隊,理由是現在各戰區各集團軍都開始自建航空或是混編大隊,再單獨設立一個遠域巡航艦隊,一來不再有必要,二來也浪費兵力和資源。還有人扣帽子說,抱成團反對分拆的,是要搞小集體主義,把所謂的列家軍獨立於整個聯盟軍之外。聽說巡航艦隊那邊反彈得很厲害,有幾個立場比較軟弱的軍部高層下去視察時差點被官兵圍了場。”
安戈向侍者要了杯清水一口一口慢慢喝著:“人走茶涼那是政客,不是元帥帶出來的鐵軍。”
瞿若非卻不像他這麼樂觀:“還很難說,畢竟列大校不能離開首都。”
安戈笑著反駁:“所謂的列家軍能讓高層覺得壓力巨大,可不是光靠某個人。”
杜晗宇的目光立刻就落到他身上,“你打算去遠域?”
安戈的回答卻有些含糊:“再看看。”
51
51、五、首都的那一天(上) ...
電子日誌存檔編號XXXXXXX1188
錄入:杜晗宇
職業:現役軍官
職位:外偏弧區無名衛星回收點後勤站副站長
文獻上說,古代地球人通過“曆法”來進行天文崇拜。
他們相信因行星運行及自轉而造成的星位變化與各種事件之間存在著某種可預測的換算關係。
如果從這個角度來看,六月十五日這一天也許並不適合舉辦婚禮。
這一天是安婷的婚禮日,也是安昊這位安家長輩的陣亡日。
或許真是一個帶有魔咒的日子。
×××××××××××××××××××××××××××××××××
安婷的婚禮確實很簡單,新郎新娘證婚人外加來賓總共也就十來號人。
安婷穿了一身淺色的短裙套裝,手裏捧著薔薇花球,頭發上披了一條短短的白紗。
列長風則是一身深藍色的大校冬禮服,筆直的褲線上看不到一絲褶皺,讓安戈很懷疑他坐車來民政處是不是一路上都蹲著馬步沒讓屁股碰到座椅。而對於這種胡言亂語,經過數年磨練的杜晗宇現在已經能很自然地予以無視了,所以始終都心平氣和地旁觀著這場更應該被稱為簽字儀式的婚禮。
男方的賓客多是列元帥當年的部屬,隻是這天在首都的人不多,列長風也沒有特意提前通知。
兩個軍部內務處人員的到場讓安戈挑了挑眉毛,那位主任倒是跟列長風寒暄得談笑風生。
女方親友這一邊隻有安戈和杜晗宇,沒看到其他安家的人讓杜晗宇覺得有點奇怪。
安戈看著前方正在證婚書上簽字的安婷,低聲解釋:“小婷其實是我小叔收養的孤兒。”
杜晗宇驚訝地轉過頭:“安婷是孤兒?”
安戈對轉身朝自己揮舞證婚書的安婷揚起笑容,邊鼓掌邊說:“她是個從小就很獨立的姑娘。”
沒有香檳沒有蛋糕沒有喜宴也沒有七大姑八大姨的婚禮結束得很快,一式兩份的證婚書被卷起來,上麵各自套了個戒指。無比彪悍的新郎和新娘甚至連互戴戒指和甜蜜擁吻的程序都省略了,辦完手續立刻分道揚鑣。列長風直接過去招呼老戰友去找地方喝酒,安婷則是自己摘下頭紗,跟安戈打了聲招呼,很快在街邊跳上了一輛到站的懸浮列車,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走吧。”安戈掏出煙,“後天就回去了,還有什麼地方想去逛逛?”
“你那片能爬上去看美得不像話的夕陽的樹林呢?”杜晗宇一直記得安戈當年忽悠他的話。
“好吧,我承認地球上的樹林都是受保護不能亂爬的。”安戈不太誠懇地承認錯誤。
“安婷這是去哪兒?”杜晗宇沒再死纏爛打下去,“我看她走的時候好像眼圈都紅了。”
“今天是我小叔的祭日。”安戈淡淡地笑了笑,“這丫頭,找地方哭哪。”
“所以婚禮才會安排得這麼簡單?”杜晗宇又回頭看了眼安婷剛才離去的方向。
“說實話,我也沒想到小婷會跟列叔叔結婚。”安戈走在寬闊的民政廣場上,雙手插在口袋裏,嘴裏叼著煙卻一直沒怎麼吸,微紅的煙頭緩慢地自己燃燒著,仿佛回憶讓時間的流速都變慢了,“她小時候隻粘我小叔。就像你在海王星見到過的那種情況,一個才三歲多的小姑娘突然失去了所有家人,是小叔把她帶回家,給她買衣服買玩具,休假時陪她去上幼兒園。對那時的小婷來說,小叔大概就是她的整個世界,而且是崩塌後好不容易才重新修建起來的世界。所以你應該能想象,收到小叔陣亡的消息對她打擊會有多大。小婷不喜歡軍人,有一段時間她甚至看到穿軍服的人就會大哭,真人還是電視上的都不行,家裏人隻能送她去寄宿。我中學時就到列叔那裏開始接受軍事訓練了,為這小婷好幾年沒跟我說過一句話。”
“高中那會兒,安婷很活潑,”杜晗宇有些感慨,“班裏不少男孩都喜歡她。”
“知道小婷重新主動跟我說話是什麼時候嗎?”安戈怪怪地瞥了杜晗宇一眼,像是想起了什麼不堪回首的往事,忍不住深深搖頭歎氣,“居然是讓我去參加她的畢業聚會,讓我給她的同學介紹一下軍校的情況。當時我就想,哪個小毛孩子有這麼大本事,能讓我們家這位小姑奶奶主動提到軍校這種違禁字眼,這功德可是真夠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