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剛才的連珠炮消失了,換上一個打頭的,話筒遞過去詢問:“請問蘇公子是來接女友下班的嗎?”
蘇恒的背影動了動,似乎想轉過來,但是硬生生頓住了,他淡然回答:“是的。”
就算蘇恒被包圍,我的身邊,也還是圍著三五個人不肯離去,其中一人的話筒一直沒離開我嘴邊,不怕死地問:“請問看到蘇先生來接你,你心裏有什麼感覺?”
感覺,我僵硬的四肢好像有了些活力,漠然看她一眼。看到不知突然哪來那麼多記者,圍得人越來越多,蘇恒的身影被遮的差不多,攻勢卻絲毫不減的愈演愈烈。
他們隻要新聞,因此我周圍的這些記者都開始興奮。
有股怒氣忽然從我心頭升起。
我排開那些記者,把他們的手臂統統推掉,扭頭往公司裏麵走。所有人都沒走,當我一進去,好像有種奇異的默契驟然沉默下來。
何小雙,理所當然又坐在一堆人中間閑話嘮叨。
那一刻我什麼都顧不得了,我盯著她,目不斜視朝她過去。
何小雙哧地笑出聲,慣性似的開口:“看吧,大名人果然有記者來堵了,真是沒猜錯。”
我聽不到她說什麼,周圍的什麼人看我什麼都不管了。到她跟前,眼中隻有她那張臉。
我抬起手,狠狠掄了她一巴掌。
54 葉落歸根
我覺得渾身的氣都出了,手底下落到了實處,感覺真是不同。
第一次打人,何小雙的臉上迅速的紅腫起來,嗬,沒想到勁道夠了,真能有如此立竿見影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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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以前電視上演的,都是騙人呢。
我發現什麼話都能說出口了,沒有該死的顧忌該死的畏縮,我衝著她道:“有句話你說的不錯,這個世上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你和你男朋友、你們,一個無恥一個不要臉,都是一路貨色。這話不假。”
何小雙,溫柔妹妹霍地站起來,凶相畢露,尖叫道:“你瘋了?!!”
我衝她咬牙,笑出來說:“你喊什麼,你恨不能把記者全都引來是不是?”
是瘋了,這份工作我也沒辦法再幹了。
她吃驚地看著我。
周圍落針可聞,我直視著她的眼睛,忍著不斷顫唞的雙手說道:“你管好你的嘴,也請你轉告你的男友,叫他也閉嘴!各家自掃門前雪,我怎麼樣實在不需要你們兩個來多心、拜托你們二位,積點口德!”
一口氣說完這些,我血液衝腦門,顫的幾乎冷靜不下來。我氣紅了眼,眼前卻一片模糊。
艾咪咪站起來好像要說什麼。
我轉過身,再快速地離開這裏。都到了門口身後才傳來何小雙尖叫:“有沒搞錯?!又不是我們把記者叫來……”
出了門我大口呼吸了好幾下,心裏對她和宋哲生這一對的厭惡達到頂點。
是不是她叫的,隻有鬼知道。
天上下雨地上滑,本來是各自跌倒各自爬,那個女人,受夠了那個女人的冷嘲熱諷了。
人人都庸俗,不過是碌碌凡塵的男男女女,但原來真有那種把庸俗到底當高貴樣的可憐女人。沒的讓我厭惡了這麼久。
世上無完美的人。
還有一部分人,有很多人,不是不清楚自己的毛病,她們也常常自省,可是卻改正不了。不知道是自己本身不夠,還是哪裏出了問題。
永遠生活在自己生活圈子的人,沒辦法去融入另一個相差過大的圈子,因為樹高千丈,葉落歸根。
我突然好想念家。
雖然我那位娘親才狠罵過我,用盡重重刻薄語言攻擊我,可是我此刻孤立無援,想的,還是想回家。
這世上有很多的生活圈子,有很多種生活方式,每個圈子裏都會有很多人。然而當你在其中一個圈子長大,生命中就會有再也抹不去的烙印。
也許我最錯的,就是貿然踏進別人的生活圈,結果隻能被排斥。
除了年少輕狂那會兒,我從來都沒有這麼雷厲風行過。我買了火車票,在沒人發現的時候,打包了行禮,坐火車逃了。
人有時候做事,並不都需要細想,因為冷靜下來會讓你怯懦,會讓你瞻前顧後,隻有憑借那一時衝動,才有足夠的勇氣。
看,我多了解我自己。
還沒到年關,所以我可以輕易地買到隨便什麼時候的火車票,火車行程是那樣的慢,所以我到一半就後悔了。我發現人都有個賤脾性,當你決意離開的時候,腦子裏滿滿的都會是那個人的好,同時還有你自己的不是,越想就等於越是折磨,
我擠在一堆雜亂行禮中間,聽幾個民工在那裏高談闊論,煙味充滿著整個車廂,為了怕被注意我一直拚命埋著頭。我的喉嚨裏始終隱隱在疼,堵住那裏的東西幾個小時也沒有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