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很能煽動人心啊。我總覺得你最近有點心神不定……手還是這麼涼。”晁蓋覆上他的手,接著說,“對於朝廷,我是個局外人,也許看得更通透。公明老弟他是自欺欺人了。與那些狗官汙吏在一起,不上下打點,和他們做同個勾當,怎能全身而退?何況梁山早就是高俅那狗官的眼中釘,宋公明也是個混跡官場多年的人,這點事怎麼就看不開?”
“哥哥說的是。”吳用回道,他的聲音裏若有若無地夾裹著些許猶豫和歎息。“公明兄他為人仗義仁愛,隻是失之貪執……”
“梁山照他這樣折騰下去不是個辦法。”晁蓋扣了扣桌子。“我今天,也是有意放了放權,由著他安排,看得出來他是真打算大搞一場。”
吳用看著他,慢慢點頭,心下卻飛快地轉著。而後他開口道,“哥哥所言不差,如此想想前路,確實讓人心驚。前番宋公明說得意氣慷慨,小弟也是有些糊塗了……但公明兄終是講理之人,不妨對他多加勸阻,曉明招安利害,再做打算。”
晁蓋聞言點頭。“畢竟兄弟情義深厚,但願他隻是一時迷了心竅……我會找時候跟他談談。學究你也幫我勸著他些。好多弟兄們聽他說風就是雨,你總該是個清醒人。”
天王於公明心≡
“可否借花賢弟所攜弓箭數支?”
花榮聞言,頗有些錯異,卻依言從身側取出幾支新箭來,遞給吳用。
吳用接過箭,細細端詳著:“賢弟百步穿楊之能自是神勇,卻不知若在夜裏偷襲,可有幾分把握射中賊首?”
“隻要能借月光,便與白晝無二。”
“如此便好……”
“卻不知軍師要這箭來何用?”花榮終是好奇,低聲問道。
“能否用上尚不確知……但願要來無用。”吳用搖了搖頭,緘默片刻後,揚眉微微一笑:“若要用時,自會說與將軍知曉。”
第二天時,果然與花榮事先所說一致,晁蓋下午便帶著幾個弟兄下了山寨去。當敲門聲起時,吳用正低頭刻劃著什麼,他麻利地把手中之物收好,而後起身開門。
“兄長。”果然看到宋江站在門外。吳用喚了一聲,待他進來,先把門從裏麵鎖好,才轉過身,看著宋江眼睛,卻不再說話,隻等宋江開口。
宋江目光在四下裏逡巡了一番,最終又落到對麵人身上,他微微眯眼笑了起來:“軍師這偷情關門的手段愈發嫻熟了。”
“不敢當……哪像兄長,自己過來便是,還找你花賢弟打個前陣。”
“行事謹慎些總沒壞處,宋江又不像軍師那般膽大才高,就隻有憑心細命好了。”
不知怎的這段話讓吳用想到當年為救宋江偽造蔡京書信卻在印章上百密一疏的事來,頓覺被噎了幾分,索性一笑,轉而問道:“怎麼又是花榮?這花賢弟——”
“——是我什麼人?”宋江接過話鋒。語氣嚴肅正直,眼神裏卻帶著玩味的謔意。“軍師可是要問這個……”
“兄長又來調笑。”吳用頗有幾分沒好氣,“說正經話,這花賢弟,可確是兄長心腹?天大的機密事,也可放心交付給他?”
“放心。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決不叛我……怎麼軍師,咱們還在門口說話嗎?”言罷,宋江拉過吳用的手,引著他往裏間床榻走去。走到一半,吳用卻站定不動。
“……怎麼?”宋江終於斂了神色,“有什麼很要緊的事?”
吳用轉身,打開一個機巧的機關,取出幾支箭來,“若把這件事交給花賢弟,他可能做成?”
宋江接過箭來,隻見每支箭上,飛羽下端赫然刻著三個字:史文恭。
“軍師,這——”稍許沉默之後,宋江抬起頭,沉聲問道。他的嗓音有些發澀。
吳用卻把箭收回,重新藏好。“但願走不到這一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