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洗澡,田野覺得自己後背癢癢起來,她有好幾天沒洗澡了!
小姑娘學的很快,不多久,幾隻碗都被‘撈上了岸’,田野身上滿是水漬,倒也完成了她想洗澡的夢想。
毛翠華不在的日子,意味著田野要承包掉媽媽平時幹的活。燒飯、洗碗、擦桌子,這是最基本的活計。
除此之外,田野還得自己梳頭發,自己打水洗臉,自己換洗衣物。
田野頭發長,又沒有好好打理,每天早上起來,頭發都結成了餅子。小姑娘自己用梳子梳,總會扯下一團又一團的發絲,疼的她眼淚都出來了!
這時候,她尤為想念媽媽,至少毛翠華給她梳頭時,田野不會疼的淌眼淚。
日子就這麼過了幾天,田野每天的任務量多出許多,她沒有了遊戲時間,也沒有精力再去小衛那裏看電視,她所有的時間都消耗在了煮飯、盛飯、洗碗、擦桌子上。
田野覺得疲憊,她由衷的想念媽媽了!
第一場秋雨終於來了,風在屋外低沉沉的刮著,偶爾的悶雷在遠方作響,那聲音比春節裏別人家放天地十三響時不小心放出的啞彈還要不如。
田野擠在床的最裏側,田林跟她睡在一頭,二個子睡在另一頭,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酒氣。
小姑娘睡不著,她又不怎麼敢翻身,怕吵醒身邊兩個熟睡的大人。
悶雷一聲一聲的響著,屋外的風裹挾著一股股大力,開始對大地上任何凸出的物體進行掃蕩。
田野麵對著牆壁,她能感受到屋頂的灰塵一波一波的漏下來。那樣的感受,好似在看著篩子篩麵,那一團團似麵粉的泥灰從屋頂的漏洞中灑下來,正好落到床上方的帳子上。
上方的蚊帳黑漆漆的,不僅有油脂、灰塵、泥沙,還有蜘蛛網、死去的蟲子、腐朽的小碎木...這頂帳子,自從田野出生就沒換過。
風越發的肆掠,屋內的兩個男人睡得越發的熟。田野貼著牆壁,感受到了一絲涼意,接著,涼意越來越大。
‘啪啪啪’,屋外敲起了雨點聲。那樣的聲調宛如曬幹的豌豆砸在牆壁上,點點滴滴,傳導出零碎的清脆感。
雨點聲時而急時而慢,風聲有著‘嗚嗚’的慘嚎,窗外樹影幢幢,那扇塞著紙盒、破布、方便袋的破損的老窗戶,也被風吹開了一個角。
屋外的聲音陡然間增大,發了狂的雨點順著破窗戶打進屋裏,將灶台上的鍋蓋浸濕的亮晶晶。
田野能夠感受到冷氣懸停在自己的後背處,她的腦門起了一層冷汗,而房頂上方有更多的、含有潮氣的泥塵打了下來。
雨聲越來越大,幾乎蓋過了急躁的風聲。悶雷已經不響了,隻有偶爾閃現的雷光乍現人間的慘白。
雨水順著屋頂流淌,屋內響起了滴滴答答的漏雨聲。
田野記得,每逢下雨的日子,媽媽總會在漏雨處放一隻盆接雨,以防止黃土軋成的地麵潮濕泥濘。
而現在,毛翠華不在!
田野過了十分難熬的一夜,她在滿是濕氣的泥屋內迷迷糊糊睡著了。
直到第二日醒過來時,她已頭重腳輕、鼻涕不斷,儼然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