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的掙紮,就跟我聽的時候一樣,都寧願這隻是一個玩笑。
帳子裏靜默地像恐怖片開頭的靜謐。
他始終沒離開過我的眼睛,對其木格所說得喜訊置若罔聞。
震驚、空虛、痛苦過後,我反倒覺得一片清明,笑得一片溫柔,還記得朋友撞見老公外遇的時候,笑得那麼燦爛,當時以為她氣糊塗了,現下明白了,原來笑比哭更痛苦。
其木格的手攥地我死緊,把我的腕子攥出一道死白的指印子。
我望望那道指印子,一點也沒覺得疼。
“其木格。”的
“嗯?”
“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有沒有見到天上有彩虹?”
“何馨?”她看著我滿臉的笑意有些害怕,也許是驚訝,我居然把話題扯到這上麵。
“有沒有?”
她點頭。
我笑得更加燦爛,這是我第一次覺得有魂魄抽離的感覺,“如果我說,我是從騰格裏那兒來得,你信嗎?”
她的眼淚滴落,不停地點頭,又搖頭。
我是隻鴕鳥,我絕對是隻鴕鳥,居然沒有拿劍刺死那個我愛的卻又背叛我的男人,隻會獨自一個人像悲劇的女主角一樣眼前出現一係列的幻影。我嘲笑自己,看著其木格的臉慢慢離我越來越遠,然後是大草原,像是俯視著整個草原,我看見一具身影站在那兒,那是博爾術,再過不遠,一隻狼站在草坡上,正仰望著我,那是豆豆……這裏能讓我記得的就隻有他們嗎?
眩暈罩住我的全身,酥|麻感充斥著我的四肢百骸……我想,我應該是要回去了吧?
“啊……”嘴唇的牽動裂開了幾條紋,血腥味沾了滿舌。
張開眼睛,多麼希望自己已經回去了,回到還是何馨的時候,回到還沒有發生任何事的時候。
博爾術滿眼愁緒,劍眉打了幾個結,正在俯身看我,旁邊是哭泣的其木格、正在收銀針的羅遠山,以及憤怒的劍悔。
暗自歎息,原來隻是昏過去而已。
“阿嬌?你醒了?”劍悔蹲到床前,想把博爾術擠開,肩頭碰了幾下,他卻紋絲不動。
羅遠山擦著手,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我,“從沒見過脈搏停了的人,還能說話的。”這一句意有所指。
“你相信我嗎?”博爾術抓住我的手,好象非常急切。
怎麼相信?相信什麼?
揮一下手,讓他們都出去,劍悔執拗著站在那兒,最終,被羅遠山拉了出去。到門口,羅遠山回身,眼眸深如幽潭,這人的愛好可能就是這樣吧,總像是在站在高處看戲一樣,明知道下一步可能會發生什麼事,他卻依然靜默如鬆,隻喜歡用眼神把你攪得一團亂。
“我不想讓你留在身邊,就怕會發生這種事,你一向不多問我的事,我也不跟你說,我們擔心的事情是一樣的,知道的越多,隔閡也就越多,我知道,總有一天,騰格裏會把你收回去。”最後一句讓我抬起眼瞼,他知道了什麼嗎?
“完顏家的人,沒一個能活下來,完顏戟給我出了個大難題,他把你寫進了家譜,你就做不了蒙古人的妻子,為了鐵木真,我要殺掉你,為了你,我要背叛鐵木真。”俯身下來,“大皇後怎麼會允許我背叛鐵木真?”
抓著褥子角,我的腦袋裏一片空白,呆呆地望著帳子上的檁木,原來,這就是完顏戟讓我看清世人麵孔的方法!倒向鐵木真,他就要用餘生來思念一個女人,倒向我,就有可能讓他和鐵木真刀戈相向,這個可怕的男人,連死後都不能寬待他的敵人。
“女人,我收下了,至於孩子……不是我的。”他的眼神淩厲,似乎能穿透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