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3 千裏之行,始於跬步(1 / 2)

“是不是前天晚上……”熊根香欲言又止,心裏仿佛有這麼一塊病。

“不是,你別多想,是我個人原因,不方便繼續參與了。”顧夢影連忙跑到門檻邊,又鄭重解釋一遍。

熊根香不會知道,顧夢影鞍前馬後是為了誰,而且不是親眼所見,應該很難知道。

三人坐在拐的裏麵,熊根香想打聽一下,被三言兩語打發,及待追問一句,車子已經爬上坡,停在屋門口。

天色全然黑透了,每家每戶都被微微雨色籠罩的燈光照亮著,灶屋的炊燈有些昏黃,隱約被剛揭開的鍋蓋,掀起的滿鍋的騰騰熱氣所繚繞,站在屋門口極目望去,這隻是一個極其普通的農村。

一棟兩層半的小樓房映入眼簾,農村最常見的那種,外牆貼滿了白色的瓷磚,又土氣又俗氣,顯然是十幾二十年前的審美,相形之下,隔壁那棟小樓房,款式設計都新穎多了。

屋門口停著幾輛車子,除了一輛白色的轎車,全部是這棟普通人家的財產。

張清明曾經想象過,一個爛泥坑的原生家庭是什麼樣子,裏麵是不是打堆的垃圾,各種臭氣熏天汙水橫流,像一個令人恐懼的黑洞一樣,隻要不小心投生在這個爛泥坑裏,必定泥足深陷,被深淵吸食每一寸血肉,永無翻身之日。

可是不是,親眼見過之後才知道不是。這隻是一棟普通的小樓房,一眼望過去既平淡又普通,門口好幾輛的車子,甚至顯得比一般人家闊氣些,根本看不出凶狠暴戾,根本看不出這棟屋裏容不下女兒。

不是沒米下鍋沒有飯吃,也不是窮得衣不蔽體,但是就是容不下一個女兒,就是一個女兒都容不下,就是顧良燕掙紮了二十多年,拚命逃離的原生家庭。

小樓房和舍屋裏烏七八黑,沒有燈光和炊煙,屋裏肯定沒有人,正想著今天算是徹底撲空了,那堵大門打開了半邊。

那扶著大門的憨頭耷腦的中年男人,正是男主人顧國義,這又是個什麼出奇的貨色,張清明略有耳聞。

看到有客人造訪,顧國義連忙把扣鎖掰開,打開另外半邊大門。

跟著進到屋裏,堂前一應的陳設,一套笨重土色的沙發椅,幾個絆腳的小板凳竹椅子,靠後的堂前中間一張八仙桌子,很明顯的木色,隻刷過一道桐油。靠牆的是一套神龕壁桌,那沒有拉上的玻璃櫃子裏,塞滿各種亂七八糟的雜物。桌上供著兩尊披著紅衣裳的菩薩和一塊祖宗牌位,幾個簡陋的香爐和燭台堆滿了香灰和燭淚,上方的牆壁都被香火熏黑了。再上方是一大幅畫子,紅色的綢布,金閃閃的菩薩,同樣被長年累月的香燭煙熏火燎。桌上一堆剩碗,門角落一邊是冰箱,一邊堆著也棍棒雜物,底下是打堆的塑料瓶子,一邊的門角落一隻冰箱,另一邊的門角落堆著些棍棒雜物,底下是一堆塑料瓶子。總之是一個普通的農村人家,就是沒什麼人煙和生氣,都快過年了,一點氣氛和準備都沒有。

“你看看這屋裏,都醃瓚死了,人家屋裏都準備過年,我屋裏還是亂七八糟。”這樣一屋不掃的狼狽,猝不及防被外人窺見,叫人很不好意思,熊根香隻好在外人麵前假裝一下賢妻良母。

“你不是忙著打拐的掙錢嗎?不閑得有什麼辦法?”顧大勇隨口附和,這麼點戲碼都是信手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