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國義從玻璃櫃子翻了兩個紙杯子,倒了兩杯現燒的熱水。
張清明接過一杯,望了望牆角壁桌上那個飲水機,兩隻白色長耳朵的蓋子,被摸得煤黑,裏麵不知道什麼樣子,根本不敢喝。顧大勇同樣接在手裏,隨手就放在茶幾上。
有了這個台階和借口,熊根香假裝收拾了兩下,隨即關心起心尖上的寶貝人物。
“強強在樓上嗎?晝晌吃了飯嗎?”熊根香撿起倒在地上的掃帚,又隨手劃拉了兩下。
“不在床上在哪裏?沒有地方去,沒有朋友玩。”顧國義岔手撒腳,譏諷嘲笑的語氣之中帶著一絲得意,“我是吃了飯,他在樓上沒起來,總是肚子不餓。”
“恰噶,真是恰噶,人房壁大的人坐在屋裏頭,都會餓死了,真是會笑掉別人的大牙。”熊根香把掃帚丟進門角落,又攏了兩腳垃圾。
坐在堂前的兩個別人,嘴巴裏的大牙好好的,都如坐針氈的,不敢譏笑。
“快上去叫一下,看下他會下來嗎?”熊根香端著兩隻手吩咐道。
“我叫得動呀。”顧國義懶手怠腳起身,奉命去了二樓,轉身就跑下來,跟完成任務一樣,果然是叫不動。
換成熊根香跑上去,扒了一下間門,親切地呼喚了幾聲,裏麵仍就沒有任何聲響,又跟完成任務一樣,轉身跑下來。
“真是不會聽話,不會懂事,我會膈死這條命。”熊根香機智的話鋒一轉,“要不勞煩張老師你上去幫我叫一下?”
“他們又沒打過交道,怎好衝上去?”顧大勇連忙回絕。
“那要不你上去叫一下。”熊根香站在一旁,又將期盼的眼神投向顧大勇。
“我也叫不動。”顧大勇又連忙回絕。
“我們不認識,從未打過交道,再說人家不想下來,我們也不要勉強了。”張清明表示應該尊重他人,強行逼門不好,又問到前天晚上的事情。
“就說不打官司,除非他死了,大發雷霆吼了一場。”現在想來都後怕,心裏發慌又發毛,熊根香真不敢得罪了。
“那是怎麼說的?怎麼就不打官司?”張清明繼續追問。
“我不曉得,我沒有,別人有沒有說什麼我不曉得。”熊根香否認三連,仿佛是天底下最無辜的受害者。
“總是聽大猛和大剛說了什麼,除了他們兩個,再不會有別人。”顧國義翹著腳坐在沙發椅,一身的勁頭在吞雲吐霧。
“關係怎麼樣?平時來往多嗎?”張清明旁敲側擊。
“一般吧,一起當兵,一起打遊戲,除了他們兩個,再不會有別人。”顧國義遠遠的搭話,隔岸觀火一樣。
“真是恰噶,人家都有事做,都結婚生崽了,就他一個人困在床上,不想做事又沒錢,也好意思跟人家玩到一起去。”熊根香很是不憤,“這個死樣子,還在指望我一日三餐弄好給他吃,真是巴不得我弄好端到樓上,嚼爛了喂到他嘴裏。我要是真坐在屋裏專門弄飯,這一家人都不出去掙錢,那都坐在屋裏吃西北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