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我見著了那抹玉白身影心中就打起了小鼓,莫非我哥他尋回我這疙瘩又看不順眼了,又要尋我個勾搭男人的過兒將我一腳踢下凡間去?
按說我在這天宮不過是個閑散公主,上頭姐姐一大堆,比我美的比我巧的比我有才的多得是,怎麼著也輪不著我集萬千寵愛於一身;自然比不上我在凡間投身的那家風頭出盡,千人寵萬人愛的,是以設若我哥真是要再將我踢下去,也不過是勞動了他的腳,對我可是沒點損失。
隻是我掐指一算,我在天宮已呆了七八日有餘,換在人間已是過了七八年,我要這時再投身下去,恐怕跟那人已是有緣無分。
這麼想著,我又有些幽怨起來。人就在這一會兒期盼一會兒幽怨之際,給那兩盞紅燈籠忽悠進屋了。
一進屋那抹玉白身影變先站起來,朝我一禮;接著我哥也站起來,忒板正的朝我招呼說:“落裳,來見過你未來的夫婿,褚玉。”
我一個不穩差點一屁股坐下去,愕然的盯著那個麵如朗月,溫文爾雅的俊俏男子,指著他結結巴巴:“未、未婚夫?!”
褚玉抬頭對我溫和一笑,真真是謙謙君子,溫良如玉。
褚玉?我抓抓腦袋,琢磨著這名字似乎也有些耳熟,好像在哪聽過。
“聽聞公主前些日子抱恙,不知現下可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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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一驚抬頭,褚玉溫和的笑著,十分溫良如玉。
“多謝關心……我好多了。”
“以後都是自己人,不用如此拘禮!”看著我哥豪笑著把褚玉薄薄的肩膀拍得前後搖晃,我都有些替他疼。找了個機會,我悄聲跟他道歉:“抱歉啊,我哥他平日不是個隨便的人,是以他難得一隨便……難免有些豪放。”我幹笑兩聲:“多有得罪,雲羅在這裏替家兄道歉。”
那褚玉回身正眼將我上下瞧了一通,十分好脾氣的一笑,連連擺手道:“公主多慮了!”
不好再說什麼,我也一笑,趁便就離開了。
那個褚玉確乎十分之君子,方才他看我時,目光裏一絲熱度都沒有,上上下下仿佛在打量一件東西。
我想,大約我哥覺著,比起一而再再而三的踢我下凡,也許找個人把我嫁了是個更妙的法子;但無論怎麼說,人都是要嫁的;而今我既重返天宮,與凡間那人便已是無緣,既然如此,嫁與誰又有何幹呢?
是以後來我哥要我準備準備下個月便出閣時,我腳底雖然還是有些不穩,然而畢竟是不會摔倒了。
然而誰知到了下個月我卻並沒有按期出閣,原因是,灝景,我那長我千歲的侄兒子,終於跟我哥對上,把他踢倒了
灝景和我哥想來爭得很凶,我的婚事一放再放,漸漸的便沒了聲響;所有人都圍著天君的位置打轉,自然無暇去顧及我這閑散公主,倒是褚玉,雖然沒能像以往那樣日日往我這邊跑,隔三差五的會送些香包,扇墜兒,或是哪位神君的墨寶之類之類的。可是這些總不能當飯吃,也不能當消遣;我一個人在天界呆著沒甚意趣,遂挽了個包袱,跑了。
我總覺著吧,人要隨和一些。有些事情,沒人逼著你去麵對,你便不要老是一股子熱血的進去瞎攪和。我不在這裏,你好我好大家好,哥哥侄兒都輕鬆;哥哥不用怕妹子被侄兒挖了牆角後院起火,侄兒不用怕姑姑三綱五常非要逼著自己落得個弑親之罪,多好!
當然,若有人非要說我是思凡偷溜下去會老情人,那我也沒法子。嘴長在別人身上,還不是人愛怎麼說,就怎麼說。
再說,我確乎是回到我凡間托身的顧府,我在那名喚冉秋。顧冉秋。
我在那裏倒有好家世一身,好父母一雙,好妹妹一個。
不過世事變遷,我現在是決計不能再進那府,否則光天化日的跑來一個不認識的女子鬧起詐屍,這多不好多晦氣多羞人呐,對吧。
八年未見,顧府仍舊是那顧府;外頭雖不見車水馬龍,然而門口兩尊石獅威武依舊,外頭種的那一槡一梓,是我八歲那年親手挖的坑,撒的種,澆的水,除的蟲;初時不過兩根二指寬的小棍兒,而今已長成參天大樹,滿地蔭涼。
我一眼看見那樹上掛了兩匹鮮豔的紅綢,色澤亮麗質地上乘,顯見是新的。
那一下我眼眶便溜酸溜酸的,似是一口咬了顆酸葡萄,不甚嗆到鼻子裏頭去了那樣。
凡間的規矩,家裏有早夭的兒子,怕頭七的時候迷了路,回不來,便在樹上係了紅綢,作為標記之意,好叫那迷路的幽魂找著家門。
我家並無男兒,隻有我和我妹妹兩個女兒;我那妹妹原也是個仙娥,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