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軟小舌,心滿意足的與之交纏,甜美的、血腥的,火熱的,迷亂的,從未這樣吻過一個人,似要探盡他口中每一分、每一寸,用力的吮xī,在吻裏把方揉進自己的身子,他又聞到他身上那股淡淡冷香,益發意亂情迷,但對方的回應像冷水一樣撲滅他心火,不應該是這樣的。
在彼此不能呼吸裏,沐山嵐頹然地放開他,冷碧槐已被吻得麵頰泛紅,但那隻是窒息的關係,他根本就對他的索取沒有一點回應,從一開始的抗拒到後麵任他為之,沐山嵐一點也嚐不到自己想要的喜悅。
冷碧槐找回了自己的呼吸,看著沐山嵐,他亦在沉默看他。
片刻之後,冷碧槐走去關窗,站到床前,忽然動手解起自己腰間的衣帶,衣帶從他手上飄落,像一隻殘落的蝶那般孤伶地飄下。
冷碧槐身上的灰袍便輕易的褪去了,他還是看著沐山嵐,手又去解襯衣。
他神情木然,平靜無波,就這樣解著自己的衣物。
最後一件裏衣從他身上飄落下來的時候,沐山嵐再也看不下去,上前一把阻止他,為他披上衣服。
「你在幹什麼?」他聲音又急又苦澀。
「幹什麼?」冷碧槐淡淡一笑,「你不是想要我嗎?你既要,我便給,反正這破敗身子也沒什麼好希罕的。」
沐山嵐聽得又怒又痛,下意識一巴掌便要甩到他臉上,但又如何打得下去?他這話簡直是在硬生生撕裂他的心。
冷碧槐見沐山嵐提起手掌呆滯在那裏,也沒有想躲的樣子,隻笑了笑,「怎麼?這樣就聽不下去了,我說的本是事實,你我都知道,你又何必……你既不願放我,得到了我,你自會覺得無趣,這樣便肯安心放我走了。」
沐山嵐見他眼神茫然,哪有半分情願的樣子,心痛極,上前緊緊擁住了他。
「碧槐……我的碧槐,我到底對你做了什麼……」他無助地呢喃,神情慌亂,熱燙的淚就這樣流下來,沾濕了冷碧槐的單衣。
「沐山嵐,無法再回頭了,你不要再執著……」冷碧槐閉上眼,埋首在他懷裏苦澀地說。
「我是想要你,但要兩情相悅,不是這樣。」沐山嵐帶淚的跟凝視著他,在他額上輕輕一吻。
冷碧槐顫了一下,半晌搖了搖頭道:「沐山嵐,我倆真的不可能了。」
沐山嵐聽他回答,心如死灰,半晌才從地上拾起他的衣衫,十分小心地為他一件件穿上,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
「既然如此,我明白了。」
冷碧槐躺在床上,這最後的一夜卻是難眠。
窗外下著傾盆大雨,簌簌雨聲就像洗刷到人心靈。
睡不著也是正常的吧?他翻身仰躺過來,視線定定望著床頂被新安上的青色紗帳。
明日就該走了,以後與沐山嵐再也不見了吧。
他眼神微遙,往事如昨,一點一滴地滲進記憶,透進心裏,原來不知不覺中已發生了那麼多事。
如果當初在西湖,不是那樣遇到沐山嵐,如果他像往常一樣執行任務,殺了沐山嵐,現在會是怎樣?究竟哪個更好一點?
冷碧槐再次笑起自己的答案,不論如何,到現在都沒後悔遇到沐山嵐,他該是癡子還是瘋人?
感情真是奇妙的東西,時至今日,覺得再深的感情,不過是一番情緒。情緒激昂的時候,感情便強烈;情緒低落的時候,感情也變淡泊,如此而已。
他對沐山嵐的感情還在,但再也沒當初那般熱烈明媚的顏色,披著淡泊顏色的現在,任何激情都鼓動不了,就好像沉在深深的海底,閉上了眼,外麵的一切波瀾便都擾不了自己,像是隔絕了一切,像是有一層厚重的紗裹在自己心上,不會流淚,也不會氣憤,偶爾淒苦,偶爾失落,但茫茫然的還是隔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