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子裴當時的表情很柔和,並且也悲傷。他沒多問什麼,抱了抱我,說他會對我好。
我忽然感到有些迷茫,我不知道自己的未來要怎麼去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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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在讀《達洛維太太》,還是伍爾夫的小說。閑的時候,又重新讀《雪國》,想看看這個新的譯本好在何處。
另外,我以為自己再也不會見小武了。
但之前,他卻打電話給我,說要見我。我想了想之後才答應,因為,任何事情都該要有個了結。見他之前,我把之前寫的東西全翻了出來。關於他的那些,我重頭看了一遍。在那之後,我把上萬字的手稿全扔了。
上個周末,我新寫了一篇自己還算滿意的短篇,我很喜歡這個故事。其中的一個人物原型是潛意識中按著鄒子裴來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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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該寫些什麼,也不知要如何寫。
我讀到她的話:“即便她寫一千行詩,一百次回首,花十年等你,你始終都站在原處,遠天雲外,不曾讀懂她半分詩意。”
我深知,在這世上,總有一些你無法去愛的人,你注定要辜負他們。
我對不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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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東西都搬去他那兒了,隻因為他說想一起住。他提了好多次,看他耷拉著眉頭,我就心軟答應。
周末的時候,去爬山了。
走到環山小道上是滿眼蒼翠。樹海起伏,還有拔高了的生長的竹。榮枯隨緣,遇合盡興,也算是種心境。他拉著我一心向前走,冬日裏的陽光透過一層又一層密不透風的枝葉,最後還是能頑強地照進林間的小徑上,非常暖和。鞋帶散開來的時候,他蹲下`身子替我去係。
另外有一處細節,我覺得有寫的必要。
在剛剛到達要下車的時候,司機提醒大家不要忘記攜帶自己的貴重物品,他輕輕拍了拍我的後腦勺,明朗地笑說:“走了,貴重物品。”我看到從他頭頂照射而過的陽光,明晃晃,我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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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很喜歡夏朵的蛋糕,那家的師傅手藝很好。
他跟著夏朵的老板學做了舒芙蕾。他在夏朵打工攢錢給我買了一台新的尼康。這些是我的新年禮物。
他牽著我走過無數人群,天寒地凍,他的手心卻是暖的。那時候,我心裏突然泛濫起一種不知名的莫名感傷,就連我自己都反應不及。他無比認真地對我說他愛我,像個孩子做出承諾一般,要我安心,固執而倔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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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他非常認真地說:“你心裏有了不高興,有了委屈,就都和我說。你大凡開了口,我也就不會再有過分的憂慮,我隻是想同你分擔所有。如果我連你的那些心事都不能分擔,還談什麼愛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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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及海子,大多數人都喜歡他的《麵朝大海,春暖花開》,但是我更喜歡《日記》、《麥地》和《黎明》,尤其《黎明》,我讀了好多好多遍,在機場候機廳讀,在飛機上也讀。
“把天空和大地打掃幹幹淨淨,歸還一個莫不相識的人。”
到廈門隻要一個半小時。
我們住在一個青年旅社,那家養了一隻叫酸奶的白貓。
不過這裏的舒芙蕾不及夏朵的好,也不及鄒子裴的好。
我慶幸,曾有人邀我春溪捉蝌蚪;曾有人為我夏日捕鳴蟬;曾有人陪我秋夜撲流螢;曾有人替我冬季燃篝火。這一程遠涉山水的每一步,仿佛都是跟來世借的。
靠近那人身邊的每一次,時間都滴答在我心上敲打。我看著他的時候,他或許正看著別處,於是我記住了他的側臉,有高挺的鼻梁,有動人閃爍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