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不用擔心,茯苓雖然沒有大用處,但有一個相熟的人作伴,總要好一些。」微笑著安慰,掛起明日要用的嫁衣。
想來今夜無眠的人,不知幾多。
吉時到,喜樂奏響。
媒婆在門外催妝,一方紅帕落下,遮住了如玉雙頰,也遮住了頰邊的淚痕。
扶住小姐離繡閣,出二門,拜別爹娘。短短一條路,一步一停,竟走了小半個時辰。邁出了大門,鑼鼓已是喧天,可是展眼望去,卻讓人不由地一怔。
八抬的大紅花轎,氣派十足,轎邊一匹白馬,更是矯健如龍。可馬旁站著的那個年輕人,雖然也是一身的喜服端端正正,但怎麼看怎麼不是厲煒本人。
見到新娘停步,年輕人急忙拾階而上,溫言解釋道:「府中客人太多,厲統領委實抽不出身來,特地派在下前來恭迎夫人,還請勿怪。」
茯苓不由皺了皺眉,但卻什麼也不能說。因為全京城的人好似都已經知道,厲煒不會把這樁婚事放在眼裏。
這個男子好像還從沒有把任何人放在眼裏過,甚至魚慶恩,都不能隨意地差遣他。
不過他派來迎親的年輕人卻十分的溫雅可愛,禮數周到,為了照顧步行的陪嫁侍女們,還刻意把白馬的步子控製得很慢。
龍獅開道,禁衛隨行,漫天的喜帳灑下,喧天的鑼鼓震耳,花轎後跟著流水般長長的箱籠嫁妝,長街兩旁擠滿了爭看的人群。
京城第一美名的秦府千金,嫁給了權傾朝野的權臣義子。
仿若是天成地就,仿若是珠聯璧合。可是看著那沒有新郎親迎的送親隊伍,看著那花團錦簇中擁著的初嫁新娘,長街兩旁的千萬雙眼睛中,有多少是羨,多少是憐?
魚府門前,落轎。喜娘上前攙扶,遞過來一條長長的喜綢。喜綢的那一頭,還牽在代為迎親的年輕人手中。不知是不是因為這種場合讓他緊張,那張白皙清秀的臉上有一層薄薄的汗,將手中的紅綢遞出時,手指不停地輕輕顫唞。
茯苓抬起頭,向前看去。
厲煒就站在階前。雖然也是一身的喜服,雖然沒有刻意做出冰冷的表情,但他的存在本身,就已經讓人不由自主地畏懼與戰栗。
接下來就是例行的程序,拜天地,入洞房,秦門女便成厲家婦,一步步走進了魚府的內宅,一步步走向自己既定的命運。
關上新房的門,之後便是長時間的等待。
茯苓看見慧儀絞在一起手指,已經緊張地有些發白。
「別怕,小姐,別怕。」壓低了聲音安慰她,但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慧儀擦了擦掌心的汗,低低回應了一聲。
雖然是為了父親而自願來到此地,雖然早已將生死榮辱置於度外,但一想到即將要成為那個冷酷男子的枕邊人,心髒就忍不住緊張得像要停跳一般。
「外麵好多客人,恐怕要鬧到深夜,厲統領才會回房吧,」茯苓走到床前,輕聲道,「現在屋裏沒有旁人,你要不要吃點東西?」
「吃不下,」慧儀緩緩搖頭,「你也累了一天,坐下來歇歇吧。」
茯苓心知多勸無益,歎息一聲走到窗前,向外張望了一回。
新房安排在魚府幽深的內宅大院裏,觸目是林木扶疏,清雅寧靜,聽不見一點兒前院的熱鬧與喧囂,不過茯苓心想,像厲煒娶親這樣重要的日子,恐怕有些南極星的同伴們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