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府門前,落轎。喜娘上前攙扶,遞過來一條長長的喜綢。喜綢的那一頭,還牽在代為迎親的年輕人手中。不知是不是因為這種場合讓他緊張,那張白皙清秀的臉上有一層薄薄的汗,將手中的紅綢遞出時,手指不停地輕輕顫唞。
茯苓抬起頭,向前看去。 ╩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厲煒就站在階前。雖然也是一身的喜服,雖然沒有刻意做出冰冷的表情,但他的存在本身,就已經讓人不由自主地畏懼與戰栗。
接下來就是例行的程序,拜天地,入洞房,秦門女便成厲家婦,一步步走進了魚府的內宅,一步步走向自己既定的命運。
關上新房的門,之後便是長時間的等待。
茯苓看見慧儀絞在一起手指,已經緊張地有些發白。
「別怕,小姐,別怕。」壓低了聲音安慰她,但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慧儀擦了擦掌心的汗,低低回應了一聲。
雖然是為了父親而自願來到此地,雖然早已將生死榮辱置於度外,但一想到即將要成為那個冷酷男子的枕邊人,心髒就忍不住緊張得像要停跳一般。
「外麵好多客人,恐怕要鬧到深夜,厲統領才會回房吧,」茯苓走到床前,輕聲道,「現在屋裏沒有旁人,你要不要吃點東西?」
「吃不下,」慧儀緩緩搖頭,「你也累了一天,坐下來歇歇吧。」
茯苓心知多勸無益,歎息一聲走到窗前,向外張望了一回。
新房安排在魚府幽深的內宅大院裏,觸目是林木扶疏,清雅寧靜,聽不見一點兒前院的熱鬧與喧囂,不過茯苓心想,像厲煒娶親這樣重要的日子,恐怕有些南極星的同伴們不會白白放過。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暮色漸漸染上窗台。廊外傳來腳步聲,是魚府侍女前來點燈。茯苓問了兩句前麵的情形,來人卻不敢多說,隻是低著頭道:「統領大人還有事情,請新夫人稍等。」
話語雖短,但茯苓卻敏銳地感覺到一定有事情發生。
慧儀仍是端坐在床前紋風不動,一整天的時間,僅僅喝了一杯清茶,也曾嚐試吃一點東西,但含在口中,卻難以下咽。
不知又坐了多久,更鼓聲響,廊外再次傳來腳步聲,喜娘們尖細地聲音次第響起。
「恭喜了,統領大人。」
「統領大人,新娘子等著呢……」
「統領大人,請從這塊喜毯前邁過去……」
茯苓霍然起身,慧儀則從頭到腳開始顫唞。
門開了,在幾個喜娘與侍女的跟隨下,厲煒麵無表情地邁步進來,從遞至身旁的一個托盤上拿起一根秤杆,挑開了新娘頭上的紅羅帕,就著燈光看了一眼。
喜娘趕緊捧上交杯酒,吉祥話還沒開口說,卻被厲煒的一句「都退下吧」當場噎住,不知該如何是好。
「全都退下。」說了第二次,音調仍然不高,可在場的每一個心中都油然而起一股寒意,不由自主地卻步後退。茯苓再次看了看小姐在珠簾搖曳下的模糊麵容,也不得不跟隨眾人一起退出了新房。
房門隨之關上,未及片刻,燭光便熄滅了下來。
茯苓在風露中庭,怔怔地站了很久。
次日清晨,幾乎一夜無眠的茯苓特意起了個大早,端水來伺候小姐梳洗。可到房門口一看,厲煒竟早已不在屋內,隻有慧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