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國父居於宮中,每日均有禦醫去請平安脈,若有中毒之象,禦醫院怎會不知!”
“想來是國父壓下不讓說的!”
“胡說八道!”秦商伸手抓上彥成手腕,果然脈象紊亂,不由一愣,道:“你可瞧出他中的什麼毒?你說他知道自己中毒了麼?”
老軍醫答道:“理應是知道的,這毒不常見,老夫隻在書上見過,也拿不準是不是。隻是書上寫著,這毒發作起來會心痛如絞。”
見老軍醫一臉懼怕,秦商也是不忍,和緩了麵目,低聲問他:“你可治得?”
老軍醫搖搖頭:“實難救治!窮老夫畢生所學,也隻可再保國父兩年壽命,那最後半年還得臥床,方可保住!”
秦商不死心再次追問還有沒有別的法子,又問這毒大概是叫個什麼名字。
老軍醫想了想答:“老夫猜想這毒該就是書上所寫的‘醉’,畢竟隻見其名,未見其毒,老夫也是拿不太準。此刻若是能立即回宮,窮盡禦醫院之力或許還可多延壽幾年,解毒卻是無望了!”
“他定是不肯回去的,果真回天乏術了麼?”
老軍醫點點頭,請示軍師是否可以為國父施針了。秦商揉揉發痛的額角,道:“救人吧!能讓他多活一天是一天!還有這事不能告訴別人,以免動搖軍心!”老軍醫隨軍多年,自然知道其中利害,乖乖應下,再沒同他人提及。
☆、第四十三章
秦商看老軍醫為彥成施針,已看了半個時辰。心裏實在憋悶的難受,披上鬥篷獨自出了中軍帳,跨上駿馬,往營旁一座小山上去。
塞門九月已初寒,未聞菊香先見雪。朔風寒吹下銀沙,拂柳驚鴉,輕若鵝毛,嬌如柳絮,瘦似梨花。數點瓊葩,點綴著滿目荒草。
蹄聲噔噔,不用回頭秦商也知道後麵的人必是展棠。
驚蹄揚雪,兩騎踏碎紅塵,徒留雙影在人間。興兒看著那一雙遠去的駿馬,苦澀一笑,轉身進了中軍帳。
展棠提了兩壇酒來給秦商,秦商淡淡一笑,伸手接過,道:“怎麼想起找我喝酒了?不怕我罵你?”
“我還怕你不罵我呢!”
展棠爽朗一笑,那笑容令秦商有些眩暈感,當初也是臣服於這樣的笑容下的。爽朗如風,能吹走一切哀愁。
隻是,始終吹不散自己的愁……
幾年後,展棠仍是時時想起這個時候,秦商的發帶被風吹起來,滑過他的臉頰,秦商轉過頭對他一笑,仿佛暗藏著欲語還休的暗語。他卻沒有抓住時機,沒有去打開那個暗語,完成他們過去的海誓山盟。
兩小壇酒,展棠和秦商喝了一整天,沒有人去打擾他們。其實,那一整天他們隻說了三句話。
“將軍傷勢如何?”這句話是展棠問的。
“沒大礙。”這自然是秦商答得。
“我知道將軍兩年前中了醉,是將軍自己不願治的。”
最後一句話秦商沒有回答他,老狐狸秦商猜的到彥成為什麼不願治,一根筋展棠肯定猜不到,所以秦商也懶得和他多說。老狐狸喜歡和小狐狸那種聰明人對話,不喜歡和一根筋對話,隻喜歡窩在一根筋的懷裏,以及跟一根筋上床。
秦商進中軍帳的時候,彥成已經披著衣服在看那幾封八百裏加急了。見秦商進來,隻略抬抬頭,便又低下頭去看那信箋。秦商剪了剪燭火後,低聲道:“你身上的毒是當日在河西中的麼?”
“恩,當時沒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