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笑。
“據兒,最近念了什麼書?”衛青放下他。
“念《詩經》,舅舅,什麼叫‘勿士行枚’啊?”
衛青笑了,“怎麼回事?你去病哥哥像據兒這麼大的時候也問舅舅這句。‘勿士行枚’就是說不想再打仗了。”
“舅舅,為什麼不想打仗呢?”
“因為打仗太辛苦了。”衛青有些恍惚,和去病當年問得一摸一樣,自己也答的一摸一樣。
“舅舅,既然打仗這麼辛苦,為什麼還要打仗呢?”
衛青笑著摸摸他的臉頰,“因為匈奴未滅。”
“舅舅不是把匈奴打跑了嗎?”
“舅舅哪有那麼大的本事,不是舅舅把匈奴打跑的,是漢軍所有將士浴血拚殺才把匈奴打跑的。但是匈奴是非常狡猾而且堅毅的,他們不會輕易放過大漢的河山。”
“那是為什麼呢?”
“因為大漢地域富庶,土地肥沃,氣候溫暖。而匈奴草原……”
“青弟,你來了。”衛皇後從裏麵走出來,“二姐來了,在裏麵掉眼淚呢,你快去看看。”
“?”衛青抱起據兒和衛皇後一起進去。
“二姐,去病又惹你生氣了?”衛青叫據兒出去玩兒,才和衛少兒說話。
“倒不是去病惹我生氣,隻是有一件事,我想和去病說,又怕他和我鬧。”
“什麼事?去病還沒給他爹寫信嗎?”
“寫了倒是寫了。霍中孺在河東平陽為官,想見去病一麵,給他寫了信,那孩子卻再也沒回。青弟,我想,霍中孺是他的親爹,他也長了二十歲,總要認祖歸宗才好……”
“二姐說得對,不要著急,去病若去隴西,正好路過河東,我和他說,叫他好歹去見他爹一麵就是了。”
(六十五)
“剽姚校尉。”
“臣在!”
“朕任剽姚校尉為驃騎將軍出隴西。”
……
元狩二年春三月,難得的桃花雪飛滿長安城。
建章宮高高的宮牆上,劉徹攜王公貴戚、朝中重臣一起賞春雪,看著長安城籠罩在漫漫春雪中,上林苑剛打朵兒的桃花上,沾著輕飄飄的雪花,變成淺淺的粉白色。垂柳剛吐了綠芽,也沾上了白茸茸的雪花。天暖了,那雪落不住,很快就化了,滴滴答答的水珠飛下柳條。
“真是美景非常啊!”
“陽春三月的桃花雪啊!”
“如此美景當有好賦才配。”
“說得對,說得對!”
群僚議論紛紛,溢美之詞也是不絕於耳。
衛青不喜歡熱鬧,更不善寒暄。獨自一人扶著一處清淨的垛口,濕漉漉的雪花涼涼的粘在臉上。他兩手合緊毛皮的鬥篷,側過身子,看上林苑的雪。
他不喜歡熱鬧,劉徹是知道的。每每這種當口,群臣都想圍到劉徹身邊的時候,他總是站在最遠處,這劉徹也是習以為常了。如今眾人覺得他失了勢,都圍在霍去病周圍。
霍去病連正眼都不睬這些人,討厭他們圍著吵吵,讓他看著舅舅獨自站在那裏,可是過不去。
“去病。”劉徹叫他過去。
霍去病過去了,劉徹又拉他到一邊。群臣一看,就知道陛下不想讓人跟著,也就隻圍在那裏繼續看雪。
“朕讓你去打河西,你要多少人馬?”
“十年前,我舅舅奔襲上穀,大破龍城,陛下給我舅舅多少兵馬?”
劉徹嘴角往上吊了吊,“一萬精騎。”
“那好,臣正好從舅舅那裏精選了一萬騎兵。臣也隻用一萬精騎,打下河西!”霍去病信心十足的說。
“不可兒戲!”劉徹斜著眼睛看他。
“哼,兵貴神速,在精不在多。人多了,步調不好統一。我跑得快,管不了後麵那麼多。我懶得和那麼多軍士廢話,跟得上的就跟著我跑,跟不上的別等我回來,看見落後的,與寇同罪。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