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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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都圍在側室身邊哭。
嬗兒在平陽懷裏大哭……
三天了,衛青水、藥、餐、食一概不進,躺在榻上隻閉著眼,眼淚幹了,沒有一句話……
平陽擦了眼淚,抱起嬗兒,要往衛青屋裏去。
“公主,中郎將張騫探望大將軍。”
“……張騫……”平陽雖然頭昏得厲害,卻也還記得張騫三年前複出使西域了,怎麼回來了……
“回公主,烏孫不信我大漢富庶,遣使隨中郎將到我大漢親曆長安繁華。”
“原來如此……請……”
“臣張騫參見平陽公主。”
“張騫一路辛苦……”
一屋子女人孩子哽哽咽咽的哭。
張騫心裏難過的搖搖頭,長公主就是不一樣啊,都這時候了還得寒暄這虛禮。
張騫叩了頭,“不知大將軍……”
“……”平陽哽咽著說不出話來,懷裏的嬗兒嚶嚶的又哭起來。
張騫看著那三歲的孩子,雪白的皮膚,襯得小嘴紅紅的,烏黑的頭發略有些卷,高高的鼻梁,深深的眼窩,一雙大大的火亮的黑眼睛,大顆的淚珠滾在小臉蛋上。張騫一下一下就明白了。這就是那個嬗兒吧……看那眼睛……真是像……
“他已三日水、藥、餐食一律不進,隻躺著,不睜眼也不說話……”
“公主……臣請見大將軍……”
“……”平陽哽咽的說不出話來,隻摟了嬗兒,點點頭,抬手往院中另一邊指了一下。
……
張騫愣在榻前,眨了幾次眼睛也不敢相信躺著的是衛青。這兩鬢難道是一夜間斑白的……那憔悴的麵容,沉沉垂著的眼簾,緊緊抿著的嘴唇已經蒼白發幹。若不是靜靜看發現他胸口的起伏,還以為人已經……
“大將軍……竟憔悴至此……張騫來看你了……”
那眉關良久微蹙了一下……
“大將軍,是張騫來看你了。大將軍也不願見最後一麵嗎?我可能過兩天還要再出西域,隻怕不能再見了……”張騫輕輕的推推他。
那沉重的眼簾半晌抬起一些,裏麵沒有光……
張騫盯著他看,也不確定他還能否看得見,“大將軍……”
衛青勉強眨了一下眼睛……
張騫眼淚一下落下來,“這真是蒼天弄人……大將軍既已如此,張騫也無力回天。隻臨別和將軍說三件事,將軍聽得見就聽得見,聽不見便也是天意了……我長將軍五歲,我為官時,將軍尚在微末。如今雖然顯貴,然今日既是絕別,我隻叫將軍名諱……衛青啊……”
那失了水光的寒眸子半垂著,長長的睫毛遮得那眼眸愈加黯淡……
“其一,我從烏孫回來,路過河西沿途,各郡俱孝,以悼驃騎將軍。我昨夜往營中祭去病……”張騫也哽住了,“趙破奴說去病是笑著去了的……”
那眼簾沉沉的垂下去,淚水從眼角滑落。
“衛青……去病生而有不凡不羈之神形,三個月打通河西走廊。那是你從小嬌養帶大的孩子,你待他比親生骨肉還要上心。如今夭亡,人何以堪。然而,我說句不該說的寬心話。人生老病死皆是天命,去病一夜而亡,未嚐多受人生老病之苦……衛青想來,去病一生沒有坎坷,沒有敗仗,殺虜匈奴十萬有餘,連個傷疤都沒有,這一去,竟是一夜而終,未多受辛苦……不是前世修來……”
“聽說你親見了他的遺容,可是笑著的?人之將死,竟是從容展顏,衛青……去病他是無憾的啊……”張騫給他拭去淚水,可那寒眸子還是沒有再睜開。
“其二,我才見了那孩子……衛青,嬗兒還小……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