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晚還自責不已,現在看到他內疚感突然煙消雲散了。
“怎麼著,我是你保姆?”有個東西叫起床氣知道嗎?
他一怔,死魚眼盯著我,“我這頭發怎麼辦。”
“找樓上”,說著就要關門,被他擋住。
“他們出去了”,小繆皺眉,剛才的理直氣壯也不見了,“我找過了。”
我看著他順著發梢往下滴水的頭發,和一點一點消掉的泡沫,大概有10秒鍾。
“過來我給你衝掉。”
洗手間非常小,我讓小繆進去就著洗手台,自己站在門口遠遠舉著花灑。
人形花灑固定器。
“彎腰啊,自己洗,不是還有一隻手嗎?”
小繆側過臉,斜了我一眼,然後彎下腰慢慢吞吞開始單手抓頭發。
我實在是很困,可能稍微晃了一下神,沒一會兒就聽他不滿道,“陳燃,你拿好啊,都衝我脖子裏了!”
把我嚇一跳,真是難伺候。
開大水流,全方位一陣亂衝,我粗略觀察幾眼,“可以了可以了,都幹淨了。”
就看小繆抓在洗手池邊的手明顯用力,骨節突出。好像深吸了口氣,然後猛一抬頭,水都甩我身上了。
還沒等我冒火,他倒先一臉不爽,惡聲惡氣來了句,“我怎麼就…”
然後帶著這說了半截的話,頭也不回出了房間。
——
不知道他這是什麼無名火。
回去的車上沒說幾句話,氣壓很低。我反思自己好像並沒做什麼對不起小祖宗的事,要說看護不周吧,感覺也不是因為這個。
想不出來,索性就在車上補覺,幾乎睡了一路。
大概下午4點,終於到了報社。
平時也是一周才來一次,卻是沒有這種久別的親切感。出了電梯很安靜,空空的,今天人不多。
“一起去跟主編打個招呼?”我把東西放下,準備去主編室。
“不去。”
“那你稍微等我一下,等會可能要開實習證明。”
“實習證明?”他拖著步子走到我座位,坐下,“我不是說了延長實習。”
“你現在這個情況還怎麼實習?”
小繆欲言又止,還沒等說話,走廊先傳來主編的聲音。
“你們回來了?”
老頭站在主編室門口遠遠招呼我,“陳燃你過來一下。”
隨後又交代,“小繆啊,等一下再走,你媽媽在這。”
我心下一驚,完了,這麼急著召見怕不是來算賬的。
忐忐忑忑地進了主編室,看見娘娘坐在沙發上,臉色也說不上差,但是渾身散發著壓迫感。
“陳燃,你坐”,她淡淡開口。
我不安看了眼主編,想搞明白這是什麼情況,結果老頭看起來也一頭霧水,隻點點頭示意先坐下。
“繆哲說他要延長實習,你知道吧?”聲音依舊溫柔,但沒溫度。
“是,我知道。”
“2個月前我是硬逼著他來實習的。”
“嗯…”,這難道不是在變相誇我,最後繞回誇她兒子,“小繆確實是對采訪越來越上心了。”
娘娘停頓了幾秒鍾,緩緩說,“是對采訪上心,還是對你上心?”
我一下沒聽明白,等反應過來整個人都不好了。
一臉驚愕看看她,不像是在開玩笑。
又看看主編,也是懵比。
“你知道你們差了幾歲嗎?”接著發問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