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人的擦肩大概有一個世紀那麼久。
顧軼先行出了電梯,小繆卻遲遲未動腳,眼看著電梯門要合上。
“不走麼?”顧軼反手按了一下電梯鍵,淡淡問。
門又緩緩打開。
我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麼,感覺隔著這個距離都聽到小繆重重的呼吸聲。
但隻有呼吸聲,好像定格般。
電梯門就要再度關上,這時候娘娘伸手想拉他卻被聳肩甩下。
“別跟著我”,聲音裏窩著火。
隨後轉頭拐進了旁邊的樓梯間,防火門吱嘎吱嘎地關上,隔絕了腳步聲。
小繆就這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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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主編同時舒了口氣,節奏很一致。
當下就交換了個眼神,他帶點埋怨。我眼神裏,大概有愧疚。
顧軼微皺著眉走進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當然也沒人會多這個嘴。
但他眼睛太尖,目光很快停在老頭手裏的實習證明上。打完招呼,自然就聊了下去,“這是實習結束了?”
主編尷尬點點頭,“又讓你見笑。”
我在旁邊聽得雲裏霧裏,這個“又”怎麼說,看來自己不在報社的時候,兩人還有什麼往來。
話題一帶而過,老頭交代我在家休息2天,慢吞吞回了辦公室,留下有氣無力的背影。我第一次發覺他真的老了。
“送你回家?”
“啊”,我回過神,順口答了一句麻煩你了,轉身想去拿桌子上的行李。
還沒夠到,顧軼伸長胳膊把包拎了起來,另一隻手撐著桌子擋板,幾乎把我圈在中間,聲音低低說,“你太客氣了。”
突然湊近的距離,稍微抬頭能看清他的睫毛,能感覺他呼出的氣就在頭頂。
實在是很不習慣,我開始有種束手束腳的扭捏感。挺討厭自己這樣,老子在相親戰場上從來都是所向披靡,惡名遠揚。
現在倒像個二傻子。
回去的路上,坐在副駕駛渾身不自在。想找點話題來聊,大腦一片空白,隻能冷場著。
終於,顧軼開口了,謝天謝地。
“陳燃,我有話要說”,有點認真。
“你說...”
但他沒接下去,而是放慢車速,不一會兒靠邊停下。
“上回太匆忙,可能沒有說清楚”,轉過身看著我。
我立馬意會他指的是小破飯店的相親,也大概猜到接下來的話,不自覺抿了抿嘴。
“你說。”
“在一起吧”,利落又肯定。
這幾個字從他嘴裏說出來,終於不再像一道數學題。
“好”,我以為我已經答應過了。
他看了我有半分鍾,然後不知道怎麼回事,兩個人都開始憋不住笑,讓這個氛圍變得非常奇怪。
能看到他板不住的嘴角和眼角的微微褶皺。
我大概也是一樣。
還兀自笑著,顧軼突然探過身輕輕攏過我的後腦勺,猝不及防吻在我額頭。
直接僵住。
聽到“哢”一聲,他一手解開安全帶,同時第二個吻幹脆地落在嘴唇上。
再然後響起未係安全帶的警報聲,顧軼反手把車熄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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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的時候我感覺自己還缺氧著。
很早就躺下,一直睡不著,於是拿出手機刷搞笑視頻,笑得很開心。
其實根本沒在看,純粹是想笑,跟視頻沒半毛錢關係。
過了一會口幹舌燥,起床去找水喝。光腳站在廚房等水燒開,我又拿起手機,發現小繆發了一整個頁麵的語音。
就看著的功夫,還不斷有新消息。
有的很短,有的很長。我一條條點開來聽,卻沒有一句完整的話,來來回回重複“我”,不然就是完全聽不清的囈語,混著嘈雜的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