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重現我們第一次相遇,還是難為他了。
上麵這些想法在腦子裏一晃而過,所有人都在等著,我站起來,豁出去了也得配合不是?
“大家好,我是日報社記者”,我說,“這位顧教授即將結婚,和我,謝謝。”
有沒有地洞給我鑽一下。
——
都散場了。
顧軼還在台上磨磨蹭蹭整理材料。
我心情很複雜,緩了一會兒覺得這事挺有意思,踱步往台前走去。
走近才發現,他整個臉都紅了,正在疊一打材料,反反複複弄不整齊,笨拙得可愛。一瞬間讓我覺得,自己一直就沒完全認識他。
“來,我幫你”,拿過他手裏的材料。
顧軼看了我一眼,沉默幾秒,張了張口:“不是我的主意,本來都想發微信讓你走來著。”
“哦?”我忍不住笑意,難怪剛才微信輸入半天,“誰的主意?”
他微皺了下眉,說:“一位臨退休的---”
噗嗤一下笑出聲:“主編啊”,確實像他的手筆,快退休才有這閑工夫。但也納悶:“那你就聽他的了?”
顧軼抿了抿嘴唇,好像想解釋來龍去脈,半晌還是放棄了,隻吐出一句:“他言之鑿鑿的。”
我點頭附和:“嗯嗯,老頭資深記者,死的能給你說成活的。”
顧軼看我不嚴肅的樣子,有點氣不過,強行挽回:“我本來是想把這句話藏在公式裏——”
“顧軼”,打斷他,公式我哪能看得懂,還不如老頭的大俗招。
“哪句話,你直接問就行了,很簡單的。”
他怔怔看我。
“你問試試看。”
場下一排排的座位空著,台上燈光照著,背景還停在課題的最後一頁,看不懂的各種符號。
顧軼繞到我身前,慢慢單膝跪下,手裏多了一個盒子。
他打開,戒指亮亮的,眼睛也亮亮的,聲音低低的,有那麼點小波動。
“嫁給我好嗎?”
“好啊。”
這回我先親了他。
——
跟顧軼剛出教學樓沒多久,手機響了,主編來電。
他難掩激動,還故作玄虛:“下午的會怎麼樣?”
“您想問哪方麵啊?”我笑答。
“小顧成功了沒有?”
幫個忙這就小顧了,以前明明都叫顧教授。
“咳,您不搞出這些花來,他也能成功。”
電話那邊發出不滿的哼聲,“這都是回憶,你以後就知道感謝我了。”
“我現在就很謝謝您啊,真的,一直都感謝您”,說著居然有點鼻酸。
“行吧”,他滿意地歎口氣,“對了,稿子別忘了,趕緊發給編輯。”
“什麼稿子?”
“你下午幹嘛去了,跑新聞不得出稿嗎?”他頓了頓:“以為我閑得給你搞出一個發布會來啊?”
難道不是嗎。
“所以那些參會人員...不是您安排的,群演啊。”
“陳燃啊”,他笑出聲來,“演員就一個王記者,而且人家也是真去跑新聞的,捎帶腳講了句台詞。”
“...王記者居然肯配合。”
“他覺得欠你人情。算了,你也沒心思寫,他的稿我也要來了,你改改發給編輯吧,就這樣。”
最後,掛電話之前,主編說,你到時候婚禮是不是缺一個證婚人。
我說您賞臉來唄?
他樂嗬嗬答應了。
這就是顧軼求婚的事。
幾點體會,第一,顧教授也有拿不準的事,有不在他計劃內的,會緊張的,會笨拙的,有很多麵我還不知道的。第二,我很感謝主編,遇到這樣的領導,對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幸運。第三,家裏如有退休老人,請給他們找點事情做。
不然他們就會攬別人的事情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