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段(2 / 3)

但是最近,本來應該屬於犯規範圍的接吻卻被合理化了,擁抱變成日常生活,親吻則是生活的點綴,有時候隻是淡然的偷襲,啄吻之後伴隨徒弟「嘿嘿」的得意笑聲,還有宇文沫不帶懲罰意味的追打——師徒倆開始打鬧時小虎就會把一臉好奇的喵喵叼走,像一個擔心女兒學壞的母親。

有時候卻是很深刻的,不經意地四目相接、互相凝視,直到宇文沫微紅起頰,想把臉別開,宇文洋就會湊過來,溫柔地印上他的唇。

灼熱的舌頭總是先舔過唇瓣,再敲開齒關,然後在口腔裏四處逡巡磨蹭,直到因為太過激烈而無法呼吸,才放開彼此。

宇文沫覺得很羞恥,接吻然後全身發軟,究竟是因為對方是自己的徒弟,還是因為親吻本身?不管是哪一種,都讓他覺得很羞恥。

宇文沫沒有辦法否認親吻很舒服,也沒有辦法堂而皇之地承認,每每看著徒弟眼中的不滿足,明知道他還想要更進一步,宇文沫就會倉皇逃走,盡管如此,宇文洋也不會步步進逼,像是很有耐心地在等。

等什麼?等他習慣嗎?等他陷進去嗎?不可諱言宇文沫覺得很害怕,他害怕宇文洋會等到的結局,也害怕不可知的未來。

他不知道自己對徒弟是什麼感情,是愛嗎?好像不是,是親情嗎?有,可是更多了一些,還是其他的別的什麼呢?他不知道。

那種混亂而複雜的感情,有別於他對宇文劍影的感覺,一樣的部分是複雜,複雜到他不知道怎麼解決才好。

這世界上有什麼是絕對的正確,又有什麼是絕對的錯誤?如果知道了對錯就能夠解決一切事情,那麼那些既對又錯、非對非錯,或者複雜得不知對錯的事物呢?

宇文沫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以往他告訴自己,不要擋住徒弟往前走的道路,現在卻隻希望那孩子停下腳步,一直停留在他身邊,他會苛責自己的自私,卻又反複思考什麼才叫真正的自私,把宇文洋趕走?把宇文洋留下來?哪一種才是真正的自私?或者是捂住耳朵、遮住眼睛、掩住嘴巴,任一切順勢發展而不去阻止,才是真正的自私?

這種矛盾是愛嗎?宇文沫不知道。

與混亂的感情世界相比,更應該擔心的也許是自己的身體狀況,為了讓體內靈氣可以正常運行,宇文沫不得不化用凝韜的功力,可是要把妖力內化成自己的道行需要很長一段時間,還有就是他造的殺業,近來他努力使用自己習得的微薄醫理在救人,可惜山洞中雪蓮草能治的也隻有寒症,還不到活死人、肉白骨的境界,更何況殺人和救人不能相抵,但宇文沫已沒有別的方式可以減緩自己身上的戾氣。

隨著時間一天一天流逝,他就越是感覺到龐大的壓力,有什麼正在逼近,讓他食不知味、寢不安枕。

他知道那是什麼,是天劫。

比預料中更快,決定成仙、成魔,或者灰飛煙滅的天劫,會比預料中更快就降臨在他身上。

宇文沫做著明知沒有用的努力,一邊掩起耳朵,沉進徒弟的懷抱裏去。

他不去想死亡,也不談論,他隻是眷戀著填補了無盡寂寞的最後一點點體溫,那就是他現在所擁有的微薄幸福,他沒有必要去界定這種幸福是愛情還是親情,沒有必要去界定兩人是師徒還是戀侶,因為幸福根本不可能持續下去。

他就快要死了,度劫的時候,一定會死。

「師父,你是不是又沒有睡好啊?」宇文洋吻吻宇文沫的額頭,一邊把早飯放在桌上,一邊咕噥道:「是我不好啦!睡著了就跟豬一樣,都不會起來看看師父的狀況,可是師父你這樣不行吧?我覺得你來越瘦了,本來就沒幾兩肉啊!為什麼會變得這麼憔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