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鬣毛,翻身躍了上去。樸喇喇一下發起狂來,又是長嘶又是搖頭,但旗銀江緊緊摟著它的脖子毫不放鬆。樸喇喇開始圍著馬廄小跑,不時貼近牆壁磨蹭,旗銀江咬著牙忍痛熬住。
折騰了半天,樸喇喇終於沒力氣了,它垂頭站在原地低低的叫喚,鼻孔中呼次呼次的氣聲越來越沉重。馬背上的旗銀江也出了一身汗,她喘口氣定了定神,說道:“你叫樸喇喇?咱倆都累了,講和怎麼樣?”
樸喇喇哼哼了兩聲。
旗銀江見它沒什麼反應,俯身貼著它的耳朵,又說:“你隻要不朝我尥蹶子,我就下來。聽懂了就乖乖趴下。”這話說完,樸喇喇頓了頓果真屈了前蹄臥了下來,旗銀江心頭一喜翻身下馬,繞到馬頭前摸了摸樸喇喇的臉,讚道:“好馬兒。”樸喇喇好像沒什麼精神,晃了晃頭又躺倒在草垛上。
旗銀江走過去看了看它受傷的腹部,血已經止住了,不過它的肚子看起來扁扁的,她走到馬頭麵前,說:“你受傷了不吃東西怎麼行。”說完走到食槽邊,拿木匙舀了一些米粥喂到樸喇喇跟前。
樸喇喇又低低的嘶叫兩聲,她歎口氣,隨即一把扯過馬頭,掰開它的嘴,把匙裏的米粥給它灌了進去,樸喇喇撲騰了幾下,又很快安靜下來,還時不時伸出舌頭舔舔她的手。
馬兒也會撒嬌?!旗銀江開始喜歡這叫樸喇喇的馬了,性子烈,卻也很好哄。她一邊摸著樸喇喇的脖子,一邊給它喂粥,沒過多久食槽就見底了。她放下木匙,挨著樸喇喇躺下,說道:“好了現在休息。隻要能吃東西,你的傷就會好,堅強一點。”說完自己先閉了眼睛開始養神。
樸喇喇低聲哼了一陣,乖乖的睡了過去。
下午,蕭府書房裏點上了淡淡的桂花香熏,丫鬟華吉叩門稟告:“公主,寧大人來了。”
“請他到書房來,我在此等候。”
“是。”華吉答應著告退,不一會兒就帶來一個穿著紅色蟒紋袍的男子,他神色冷峻,氣宇不凡,隻是身材略顯單薄,他跟著華吉來到書房門口,徑直推了門進去,還沒等華吉回稟,門已經啪的關上了。
華吉搖著頭走開,嘟囔著:“次次如此,真是個怪人。哪有官家不要下人伺候的。”哈吉正巧路過,見華吉拉長了臉,走過來問道:“那個寧大人又來了?”華吉點點頭,回答:“除了他還能有誰,霸著咱們公主連丫鬟都打發走,敢情他是這兒的主人家。”
哈吉拉著她緊走了幾步,又回頭瞅了瞅書房緊閉的門窗,這才說道:“你說,他跟咱們公主,這一來二去的,能不能有點那個。”華吉連連搖頭,說:“不可能,不可能。”哈吉一臉疑惑,說:“咱們公主自打從草原來了之後,就再也沒有定過親,也沒見她跟誰走得近,唯獨跟寧大人往來密切。再說了,寧大人那是一表人才,翩翩公子。公主指不定就動心了。”
華吉掐她一把,說:“不害臊,中原女子講究含蓄矜持,你跟著公主來中原也有六七年了,怎麼一點長進都沒有。我看動心的不是公主,是你這沒臊的鬼丫頭。”哈吉一聽急了,扯著華吉的袖子辯解道:“別冤枉我,我…我…哪有。”華吉得意的笑笑,說:“算了算了,我再跟你說一件事,免得你成天胡思亂想。”
哈吉望著她,問道:“什麼事?”華吉神秘兮兮的湊過頭來,說:“這寧大人其實……”兩人的耳語在午後慵懶的陽光中細不可聞,隻見哈吉睜大了眼睛,滿臉疑惑,華吉則笑嘻嘻的推著她往廚房去了。
書房裏燃起的淡淡幽香很適合閑談。不過寧殊末今天並沒有消遣的閑情逸致,他喝了一口茶,開門見山的說道:“張彝憲那個老狐狸處處與我作對,昨日他竟然聳動周延儒在皇上麵前為他說情,讓他暫理戶、工兩部,完全沒把我放在眼裏。不出這口惡氣,心頭怨憤難消。”
“寧提督,張彝憲獨霸皇恩,混亂朝綱,自有天道處罰他,你何必著急。”蕭蝶給他摻了茶,安慰道。
寧殊末冷笑一聲,說:“天道,信天道還不如信自己。”隨即又說:“今日我來不是和你說閑話,是想讓你為我做件事。”
蕭蝶說道:“請講。”
寧殊末說:“張彝憲有個胞兄張宗憲,在登州做官。時逢孔有德那夥強盜作亂,有風聲說張宗憲勾結孔有德為非作歹,危害一方。我想讓你幫我找出他們狼狽為奸的證據,若果真如此,不怕在皇上麵前扳不倒他。”
蕭蝶說:“若非如此,你豈不是把我推到了火坑?得罪皇上麵前的紅人,我今後怕是難有安生日子了。”
寧殊末來揚起嘴角來,說道:“我認識的蕭蝶,怎麼變得如此優柔寡斷?你自幼從韃靼蒙古來到中原,與這半是聯盟,半是囚禁的日子,何時心安理得過?我不信你身上留著草原梟雄林丹巴圖爾的血,骨子裏卻沒有繼承他的半點野性。”
“提督見笑了。這事怎能和父汗扯上關係。我一介女流,來中原京師是為了恪守兩朝盟約,世代交好。要說剿匪稽查,你手下的能人異士多的是,我怕難當此重任。”蕭蝶不緊不慢的答道。
寧殊末擺擺手,說:“別提了,派出去的幾個探子都給我空手而回,最近那個甚至莫名其妙死在回京途中。不知是張宗憲那老鬼對東廠有所防備還是走漏了風聲。總之,東廠不宜再插手,我需要外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