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段(3 / 3)

病榻上的鄭天儒閉著眼睛,嘴邊掛上了一絲苦笑。

雖然熊葦盡了最大的努力,可是人終究奈何不了天。黃昏的時候,兩袖清風的鄭天儒,終於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熊葦抱著夫子的胳膊,哭得聲哽難抑。群粲在一旁輕聲的勸著她,好不容易才哄得她收住了淚。此前小五子已經給鄭天儒換好了壽衣,熊葦親自幫夫子整理好了頭巾袍靴,恭恭敬敬的在夫子床前磕了三個頭。

整個過程,趙雲逸袖手站在一旁,甚至還因為房間裏難聞的氣味,不易察覺的皺了皺眉頭。

熊葦退出來夫子的房間,坐在書院的門廊前麵,呆呆的看著空蕩蕩的大門。她從小就在這個院子裏讀書、嬉鬧,雖然也經常被罰站牆角和打手板,可總是對這個熟悉的地方有些感情。如今一下子夫子沒了,以後書院也不會在了。想到這裏,垂頭喪氣的熊葦忍不住又開始抽抽嗒嗒。

群粲走到她身後,蹲下來,拍拍她的肩膀,遞給她一塊絲帕。熊葦回過頭,看見群粲,又看見亦步亦趨跟著她的趙雲逸,也不接那帕子,袍袖揩了把臉,就站起來跑了出去。

群粲看著她的背影,很想追上去,陪她度過現在這傷心的時候,可是……

第二天,熊安照熊遠壽的吩咐,帶了銀子,置辦棺木紙馬,給鄭天儒辦了一個體麵的葬禮。熊遠壽親自去上香祭奠,熊葦和幾個書生在老師墳前哭了一場。鄭夫子一生無兒無女,死後有人替他哭墳,總算不至於太淒涼。

熊家父子兩個麵色凝重地從外麵回來的時候,發現家裏又來了陌生的客人。

一個武官打扮,體格魁梧的中年漢子看見熊遠壽,急忙迎過來,

——哈哈,熊老弟!多年不見了啊!聽見你新娶了嬌妻,怎麼也不請我老袁喝杯喜酒?

熊遠壽分辨了一下,才認出來,

——是袁兄啊,哪陣風把你吹來了,快請坐!真是多年不見!阿葦,快來給袁伯父問好。

——袁伯父好。

熊葦聽話的施禮問候。

那個姓袁的卻不忙著客套,仔仔細細的把熊葦上下打量了個遍。麵露滿意之色的捋著胡子道,

——熊老弟的兒子真是謙恭有禮,氣度不凡啊!可見教養之高,嗯,我老袁這可放心了!放心把寶貝女兒依柳交到你家來了!哈哈哈!

——什……什麼?

——外麵的傳言不可信!都說侄兒頑劣,今天我看,哪有半點不好!依柳還在家埋怨我把她嫁得不如意,這下我回去告訴她,盡管放心嫁過來!我這侄子啊,好得很哪!哦,我那邊剛到舜州,還有諸多事情,就不多打擾了。熊老弟記得,及早到我那裏去提親,我嫁妝都準備好了,我們盡快把這事給辦了!啊?哈哈哈!!

姓袁的又像一陣風似的從熊家走了。剩下屋裏的一幹人等,麵麵相覷。

——給阿葦定過親???!!!

連一向鎮靜,雷打不動的熊老夫人都驚著了。

——還訂了位小姐?遠壽,你糊塗了吧?

熊遠壽也是一臉無奈,

——那時候我們還在永州,袁家在那裏做守備,跟我是朋友。阿葦還沒出世,袁家的夫人也懷了孩子。我們就約好,若是一男一女,就結為親家。後來袁家先生了一個女孩,隨後就調遷搬走。阿葦出生後我看也是女兒,覺得這事不成了,就沒再留心,也沒通知袁家。誰知道他怎麼打聽的,不但找上門來,還把阿葦錯當兒子了。這……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