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我獨自在家,有幾個親戚來家裏看我,順便給我媽上香,我買了些年貨去回了禮,不知不覺就到了大年初八。
我們初十就開學了,初八一早我去火車站排隊賣票,人山人海中擠了一個上午才拿到了一張站票,一天後我跟著春運民工,擠在一大堆編織袋子、棉花包和粉條鋪蓋裏回到了S市。
宿舍其他人都已經到了,雖然我沒有公開承認過自己的性向,但他們都知道我經常在燕詳那裏過夜,有時我不當心也會露出身上一些曖昧地痕跡,好在他們三個對我的態度沒什麼改變,照例帶了家鄉的特產跟我分享,讓我感覺十分溫暖。
元宵節晚上我們四個打算在宿舍裏偷偷做火鍋吃,盡管學校不讓用電器,我們還是偷偷在別處借了一個電磁爐,反正已經大四,馬上就走人了,管理員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下午四點半我正在洗菜,忽然有人敲門,二條去開了門,幾分鍾後衝衛生間喊:“陳樹,出來,你的快遞。”
我放下手裏的生菜,擦了擦手出了衛生間,隻見二條穿著件軍用破棉襖,趿著我的人字拖,懷裏卻十分不搭調地抱著一大束香檳色的玫瑰,擠眉弄眼地看著我:“有人給你送花兒。”
“不是吧?你們又耍我?”我抽抽嘴角,大一愚人節他們就這麼耍過我,在農業大學實驗室批發了一大堆廉價的“勿忘我”,假裝女孩子寫了情書讓快遞送給我,然後把我發窘的樣子拍下來貼在校園網上大肆宣揚。
“我腦殘啊?”二條白我一眼,把玫瑰塞在我懷裏:“我靠,大尤加利玫瑰你知道多少錢一支嗎?你在我心目中也就是農大一塊錢一大把的勿忘我那個價兒,別臭美了。”
我狐疑地抱著玫瑰看了看,在裏麵翻出來一張小小的卡片,上麵隻有三個字“對不起”。
二條搶過我手裏的卡片:“寫錯了吧,玫瑰不是‘我愛你’麼?怎麼是‘對不起’?”
“你個土鱉。”舍長白他一眼:“香檳色的玫瑰就是道歉的意思。”又好奇地問我:“誰給你 的啊?道個歉還花這麼多錢,以你的性格想討好你隻要給現金就行了,誰這麼不開眼買一大把植物的生 殖器啊?”
我翻個白眼,學工科的人都是腦殘體!
隻有平時悶不吭聲的小三默然遞給我一個花瓶:“陳樹,我的花瓶已經空了快四年了,你看能不能給滿上?”
我接過花瓶,盛了些水將玫瑰插上了,小三很自然地接過去放到了他自己的書桌上:“就我沒電腦,這兒寬敞,放這吧。”見我黑線又補了聲“謝謝啊。”
雖然沒有署名,但我知道花是權念東送來的,卡片上是他的親筆,我默默看了一會卡片,將它丟在了垃圾桶裏。
其實這事兒沒什麼可道歉的,特殊的時間、特殊的場合、特殊的情境,回想起來也情有可原,何況我自己一開始也有點不堅定,才間接地導致他失去理智,發生了那件尷尬的事情,不能全都怨他。
權念東沒再來找我,也不再給我打電話,隻堅持在每個周五的下午定一束花給我,不單是玫瑰,有時候是鬱金香,有時候是百合。
我似乎明白他的意思,又似乎不明白,我明白他是為了那晚的事對我道歉,卻不明白他是否接受了我隻把他當大哥的意思,或者仍舊想要我跟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