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一說我也有點害怕,別真是腦震蕩了,於是馬庫斯再次提出要帶我去醫院的時候便沒有再堅持,跟著他去了X市人民醫院。

檢查完我果然是有點輕微的腦震蕩,因為昨晚沒及時治療,今天有點加重,醫生看完腦部CT建議我住院觀察兩天。

我可不想在醫院呆著,忙說不用了,馬庫斯跟在後麵疑惑地問我嚴不嚴重,我說沒事兒,可沒料到那個醫生也懂得德語,直接告訴馬庫斯我應該住院。

於是我就真的住院了——德國人的古板和堅持真的很可怕。

辦完住院手續馬庫斯還想給我請個護工,我哭笑不得阻止了他,告訴他給我在餐廳定個飯就行了。

黃昏的時候我一覺睡醒,發現馬庫斯竟還沒走,正坐在床邊剝著桔子,見我醒來很高興:“你醒了?醫生說你這個病主要是要多休息,怎麼樣,還惡心嗎?”

“有點兒,不嚴重。”

“吃點稀飯吧。”馬庫架上了餐桌,將一碗稀飯擺在上麵:“我去餐廳買的。”

真沒料到他這麼大個博士還挺會照顧人,我道了謝,開始慢慢喝粥,他坐在椅子上看國際頻道的英語新聞,我一邊跟他聊天兒一邊吃飯。

門忽然響了三下,頓了頓又響了三下,然後被推開了。

看到馬庫斯的時候權念東一愣,隨即綻開一個溫暖的微笑:“小樹,你可真讓人操心,我不過出國三個多月,怎麼就住院了?根本就不會照顧自己。”

他懷裏抱著一大束紅玫瑰和康乃馨,坦然插在床頭櫃上的花瓶裏,無視馬庫斯疑惑的目光,俯身撫摸我的麵頰:“還是老樣子,沒胖沒瘦,看見我怎麼愣了?”

確實,看見他的一刻我心裏猛的一激靈,回過神來才忽然意識到,我居然有點怕他。

“權……權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略有些不自然地問他。

“今早。”他掏出手帕湊近了我的嘴角,我下意識地躲了一下,他將手帕遞給我:“嘴角有稀飯,自己擦擦。”

我接過手帕說了聲謝謝,馬庫斯站起身來對權念東禮貌地微笑了一下,用英語道了日安,權念東也微微頷首:“你好。”

我忙跟他介紹:“這位是我們項目組的德國方技術總監,馬庫斯博士。”

“幸會。”權念東伸手跟他握了握:“您好,馬庫斯博士,我是陳樹的朋友,謝謝您對他的照顧。”

大約是因為長期做國際貿易,權念東的英語非常流利,馬庫斯看了看床頭的紅玫瑰,麵色有些疑惑,但還是禮貌地跟權念東交換了名片。馬庫斯走後權念東關了電視:“醫生說要多休息,就別看電視了。”

我倚著床頭沉默地坐著,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是直接質問他為什麼陷害我和燕詳,還是指責他把我當工具,但似乎這都沒有意義,事實擺在眼前,一切毋庸置疑,質問和指責應該也不會讓他感到愧疚。

他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一邊給我削梨一邊漫不經心地詢問這三個月的情況,我心如亂麻,一句話也沒有接。他似乎看出了我情緒不好,疑惑地問:“怎麼不說話?頭疼?”

他的神情還是和從前一樣,平和、親厚,還帶著些兄長式的不容置疑的霸道,平時在我眼中再正常不過,此時卻都變了味兒,仿佛籠著層薄霧似的,看不清,又透著些假。

“沒……”我下意識地否認了,雖然他平時對我和藹,但潛意識裏總讓我覺得膽怯,再說也沒想好揭穿他後要如何自處,隻能嚅囁著說:“有……有點,頭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