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卻有一股說不出的感覺,擾得我昏昏欲睡。
楊離抿了唇沒有再問,隻坐在床側待我睡著了方才離去。
是夜無夢,一覺天亮,早起伸了個懶腰舒展筋骨,直感歎那老大夫就是比張半仙強出許多,一劑藥下來,轉天便精神抖擻。
可是這會兒我倒是不敢出門了,若是碰上秦延之該怎麼說?碰上柳蝶衣又該說什麼?倘若碰上的是被我一掌砸暈的花之丫頭呢?頂頂頭疼的便是碰上任墨予,當年這件事我可是拿著他做幌子,從頭騙到尾……
於是……我繼續在屋裏裝病。
早飯是二妹妹端進來的,她進屋後盯著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看得我毛骨悚然、冷汗涔涔,正思忖要不要坦白從寬,承認自己在裝病,她卻低聲嘟囔一句:“那個秦家娘子跟大姐當真是有幾分相似,特別是著了男裝低眉淺笑的樣子,竟是像個五六分……”
我腦門上一滴汗,從古至今,我做過低眉淺笑這樣優雅的動作嗎?
緣何我自己都不曉得。
自早飯到午飯,這是一段很長的時間,我度日如年,躺在床上數山羊,將將數到兩千隻的時候,我數不下去了,因為我想上茅房……
然而,一出房門,對屋的任家二公子也適時推門而出,且衝著我的方向筆直走了過來,那笑眯眯的樣子讓我懷疑他在窗口偷窺我的屋子許久了。
“雲夕。”他甚是熟諗得喚著我的名字,“你等等,我有話要對你說。”
定不是什麼好話。
我轉身要逃,他卻一個飛身掠至我的身前,笑得不懷好意:“雲夕,就你那鬧騰的性子,這幾天定是憋壞了吧,不若我帶你去山下的鎮子中走走如何?”
“不要!”我拒絕。
“奧……”他有些失望得垂了首,側身作勢要走,嘴裏卻輕聲說道:“四年前府裏丟失的丫頭好像叫花之來著,我昨晚想了一宿才憶起來……瞧瞧我,年紀大了,記性越來越不好了……”他搖頭喟歎,我卻被他氣得咬牙。
我跺腳,無奈問道:“隻是陪你下山走走?”
“不止。”他淺笑,得寸進尺。
“那你想做什麼?”我踮起腳尖用眼睛淩遲他,“四年前的事情了,再說花之丫頭都嫁人生子,難不成你還缺她一個丫頭不成?”
他緩緩低頭湊近我,四目相對,呼吸可聞,他依舊笑得如同大尾巴狼:“難道雲寨主沒聽過搶來的饅頭格外香嗎?!”
我氣絕當場。
任家二公子卻毫無同情心,他隻是伸手,輕輕勾挑起我額間的幾縷發絲,笑得輕佻妖媚:“雲夕,你應我三個願望好不好?”他的眼神緩緩掃過我的唇間,就好似用目光來……好[yín]蕩,比昨天的秦延之更[yín]蕩,真真是沒有最[yín]蕩,隻有更[yín]蕩。
我覺得我又聽到電閃雷鳴的聲音。
任墨予卻繼續挑著我的發絲,在我耳邊輕輕吹著氣:“我的第一個願望便是,你穿上女裝,挽上女兒的發髻,陪我下山到鎮子上逛一天。你聽好了,雲夕,這是你欠我的,從始至終我幾時負過你,你卻欺騙我,侮辱我,踐踏我,拋棄我……所以,你必須得滿足我三個願望,不然……我就瘋掉給你看。”
我的汗水如瀑布般一瀉千裏。
好半天,我張嘴答了他一句:“二公子,你就別謙虛了,你幾時正常過,一直都是瘋著的。”
語畢我一溜煙竄去茅房,留他在原地思忖回味方才的感受。
40第一十章:初下山
我將將回屋不久,任家二公子便差遣隨從來催,說今兒個天氣剛剛好,不冷不熱,微風拂麵,適合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