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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應聲,也沒拒絕,心下雖然清明的好似一波碧水,麵上卻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一旁的慕容惠乾迅速接過話道,“夫人,我們得知您的母親就是鬼畫生的徒兒,所以想請夫人幫忙......”

我斜挑著眉,尚未答話,等著他繼續往下說,東方伯伯卻激動的站了起來,我看不見他的臉,隻能聽到他的聲音。

明明是激動懊悔不已的嗓音,語速卻是極緩極緩的,可他說的每一個字都那麼沉,直嵌入了我的心底,直到幾日後,它們也仍舊在我耳邊回響,久久不絕。

他說:老夫真是不曾想到,鬼畫生的另一個徒兒便是你的母親——新竹夫人。

隻是,他將那個“竹”字發成了“菊”字的音。

如果,冥行宮一役的種種,楚姐姐被害的種種,都隻是我對他罪行的一種推測,那麼,如今,我心內那僅存的一絲幻想都已破碎的不見蹤影。

銀簪被我握在手心,尖銳鋒利的簪尾頂在了掌心,戳的生疼,終是你,對不對?

東方彥俊,他將他的野心,連同淩厲狠絕,都藏到了那幅慈父大俠的麵孔之下,隻是,那樣的用盡心機,那樣的心狠手辣,那樣的滅絕人性,又怎麼會甘於屈居人下?

那麼,當他睜眼看著自己的愛女自刎而亡時,他可曾有過痛心?

當他用內力催生了楚姐姐的穿心毒時,他可曾有皺過眉頭?

當他欲親手殺司馬傲天,那個一直尊他為“義父”的男子時,他可曾有那麼一點的不忍?

當他看著晨曦那麼痛苦時,他可曾有過半分的悔意?

“夫人,您......快快鬆手,這簪子再扳下去,可就要斷了!”慕容惠乾適時的出聲,我吃痛,心下一驚,倏然鬆手,手裏的簪子應聲而斷,在地板上碎的驚心動魄。

然後,我靜靜的開口,表情更是淡的看不出多餘的情緒,“好,我答應!”

研磨,展紙,提筆。

筆是麟妃管的瀟湘筆,紙是堅潔如玉的澄心,一筆一畫,運筆於心。

當東方彥俊見了我和夢雅各自繪出的畫兒,再吟出那一句“燕子歸時春邪社,梨花風後啼血歸”的詩句時,我絲毫沒有驚詫,因為我早想到,他謀劃了這麼多年,書生知道的線索,他自然也不會不曉得。

第十八章 幽邪穀

風席卷,雪漫天。

密集如織的雪穿越厚重陰冷的雲層悠然而墜,飄飄灑灑,翩躚若蝶。

幽邪穀外,疾風從北風呼嘯而來,吹過萬裏,攜著刻骨透心的寒冷。

書生曾說,“要找遺詔,必會以畫為引,以樂開路”,直至兩日前,我才明白,那畫中隱指深藏遺詔的地點是幽邪穀。

幽邪穀,位於北方數座雪峰之間,入口處有奇門遁甲之陣,道上還有精妙的陣法擺設與上,更有一片白芒,阻隔了漠漠的紅塵風景,讓人辨不出方向。

側眸,看了一眼身著素白冬裝小襖的夢雅,她正閉目深思,似是在默誦著她的那首“啼血情”,不知,她可否又記起了小院內那道令她著迷的白色身影?

再轉眸,看向立在一旁的東方彥俊,他的神色顯然是有些焦急的,他定眼看著我,沒有催促,也沒有發聲,可連空氣裏,似乎都帶了一絲緊繃。

而他的眸底,有藏的太陰狠的晦暗光影,我的唇角微微上揚到了一個冰涼的弧度,現在才終於明白,他眼裏總有的晦暗光影,其實,名為野心。

夢雅已然睜眼,看我一眼,嬌俏一笑,便抬起玉簫,姿態嬌柔的吹奏起來,那一個個音符都精妙無雙,連貫起來,更如九天仙樂一般的動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