吠,裝點著鄉間淳樸的夜晚。
我跟在江海洋身後,就著淡淡月光打量著他挺拔的背影。他穿著白色襯衫,背脊寬闊。頭發理得短短的,露出的耳朵輪廓分明,耳垂在月影籠罩之下,幾乎是半透明的狀態。他整個人在夜幕中有些朦朧,我有些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夢中。我幾乎是癡癡的看著,連呼吸都不敢大聲,害怕打破這樣的平靜。
那時候,他是叫我等他結束的,可是我沒有等,不想這麼晚了,他竟然會找過來。
踏在軟濕的泥土地上,頭頂是嵌滿璀璨星光的天幕,身側都是半人高的不知是什麼植物,杆直葉長,隨著一陣陣的夜風搖曳,偶然掃在我□在外的腿上,酥□癢。
似乎走出了很遠,他帶我走上一處小山坡。我穿著拖鞋,有些打滑。江海洋很是自然的伸出手,我猶豫了一刻,還是伸出手讓他拉我。
當我觸到他手心的那一刻,我明顯感覺他手心有微薄的汗。不知為何,我就突然放鬆了下來。
原來,緊張的不隻是我。
我們並肩坐在一塊天然的巨石上。山坡上的樹枝繁葉茂,月光疏影自枝葉罅隙漏出,細細碎碎的落在我們的身上、臉上。
江海洋雙手撐在光滑的石麵上,整個人輕輕後仰。
我轉頭,看著江海洋雙眼沒有焦距的望著前方。側臉線條剛毅,倨傲而疏離。
這樣的沉默讓我難以按耐,問道:“這麼晚找我做什麼?”
江海洋沒有回答我,隻是緩緩坐起,有力的右手尋著我的左手,指節分明的大掌與我柔軟的手十指相扣。他手指蜷起,扣在我的手背上,溫暖而潤濕。
他舉起手,讓我們相扣的手對著朦朧的月光。那冷黃的光芒讓我們的手變成一個黑點。
我不解的望著他,卻沒有將手抽回,隻是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他緩緩開口,對我說:“於季禮,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我全身一僵。意識似乎在那一瞬間飄散不見。好不容易豎起的防備似乎一瞬間都被他無意流露的溫柔全數擊潰。這句話我曾經問過他,沒想到換個角色,感覺是這麼不一樣。
他慢慢轉過頭來,一寸一寸,像是電影裏的慢鏡頭,畫麵上刮著蕭瑟的冷風,飄著枯萎的樹葉,最後定格在那驀然一回首的瞬間。明明隻是一瞬間的動作,卻讓人覺得似乎每一秒都在內心激烈的掙紮、抉擇。
良久,我慢慢讓沸騰的心冷卻下來。我問他:“你還愛我麼?”
他幾乎沒有猶豫的回答:“愛。”
我思索了片刻,又問:“你恨我麼?”
他又是沒有猶豫的回答:“恨。”
我定定地看著他,他的雙眸好像天上最亮的星辰,華光熠熠,讓我怎麼也忘不了。
我無奈的喟歎:“江海洋,這樣又是何必呢?”
江海洋緊緊握著我的手,仿佛一放鬆我就會消失一般,他小心翼翼的模樣讓我心疼。他低低地說:
“於季禮,我不敢放手,因為我怕我一放手,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他的聲音有些顫唞,像個無助的孩子。一瞬間喚起了過去那些記憶。曾幾何時,他也曾用這樣的口氣哀求我,哀求我不要離開,可是我卻那麼無情的掛了他的電話。
我的眼淚一瞬間便潰堤而出。
“江海洋,不要這樣了,我們都不要這樣了!”我喉頭哽咽得發疼:“過去你沒有能力給我們的未來保障,所以我們隻能分開。而現在,我們之間隔著太多東西,我們回不去了,你明不明白?”
我聲嘶力竭的對他吼,我不知道我說這些話究竟是對自己說還是對他說。隻是這些話在我心裏實在太久太久,我幾乎是脫口便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