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始終抱著風冥,連宴十二也沒有辦法接過來。
讓宴十二奇怪的是,一路順暢得讓人意外。也許,是因為身邊這個女人吧。他想,目光不由自主落向不緊不慢走在自己身邊的風冥。
“我們以後要去哪裏?”他問,突然間覺得好像有了依靠,再也不用自己一個人苦苦支撐了。
此值深夜,人們已經睡沉,大街上冷冷清清的,隻偶爾可以聽到一兩聲狗吠。
“你想去哪裏,我們就去哪裏。”風冥淡淡道。突然覺得脖子又是一緊,哭累了的阿大竟然沒有睡去,聽到兩人的話,緊張起來。
“風姨,你不要再丟下阿大和爹爹,好不好?”
真是……風冥無奈,平生首次感到小孩的難纏,伸手安撫地摸了摸阿大的小腦袋。“以後不會了。”在天劫之前,她都不會去找風離的麻煩,當然如果風離主動來招惹她,又另當別論。除開風離,這天下間再無她可掛心之事,即使陪著他們父子一生一世,也沒什麼。
宴十二微微偏過臉去,掩飾住眼中的笑意。
“這附近有家鬧鬼的屋子,咱們今天晚上暫時在那裏歇息。”風冥清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說不上為什麼,宴十二總覺得她這次回來後似乎有了一絲“人味兒”。雖然仍然冰冷如初,眼睛卻再不似以往那樣冷漠深邃得如同夜色中的蒼穹,沒有絲毫人類的情緒,空闊得讓人害怕。
“好。”過了半會兒,他才想起她是在同自己說話,忙應了聲。
說話間,已離開了城中的主道,拐進一條巷弄。兩旁是高牆,遮住了微弱的天光,使得巷子內更加森黑。無風,寂靜的巷道中隻有兩人細微的腳步聲以及呼吸的聲音,阿大又安靜了下來,連呼吸也幾不可聞,似乎是被這裏的陰冷嚇倒了。想來即使是在白天,這裏亦應比其他地方來得陰暗。
“到了。”風冥的聲音突然響起。
宴十二隻覺腰間一緊,尚未看清周圍的環境,人已隨風冥騰空而起,輕飄飄地躍過一道高牆,落在一個人家的院子裏。
好俊的輕功!他心中暗暗喝彩,仔細打量起他們的落身之處。
確是一個已廢棄的庭院,人高的雜草,枝杈橫生的老槐,爬滿藤蔓的斷牆……一輪寡月將這一切抹上淡而迷離的蒼白。
“這裏……真的鬧鬼?”宴十二有些遲疑地望向神色平靜如常的風冥。
風冥側臉迎向他的目光,而後微微一笑,伸手握住他的手:“嗯。”不然,好好的一座宅子,如何會破敗至此。
宴十二怔怔看著她臉上的笑,突然間覺得胸中坦蕩無懼,似乎即使跟著她上刀山下火海也沒什麼。
三人過處,蛇鼠讓道。不片刻,就在主屋找到了一個可供歇宿的地方,被子床褥齊全,竟然比他們之前住的地方強過百倍。
點上蠟燭,宴十二看著風冥將阿大放到床上,不由一陣恍惚,總覺得一切不像是真的。
“這屋是有人住著的,咱們借住一晚,他不會介意。”風冥直起身,對站在一旁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的宴十二解釋。“庭中有水井,我去洗個澡,等會兒你幫我梳梳頭發……”
未等宴十二回答,她已走了出去。宴十二心不在焉,沒聽明白她在說什麼,腳下不自覺跟在了她身後。直到風冥將水桶丟進井中,開始打水,他才突然反應過來,忙搶上前。
“我來。”他說。風冥也由得他。
水打上來,宴十二還未及有所反應,風冥已舉起水桶,從頭淋下。
目瞪口呆地看著這突發的狀況,宴十二突然不知道該做何反應比較好。他寬大的衣服此時正緊緊地貼伏在眼前女人的身上,清晰地勾勒出她美好的曲線,水從衣擺順著赤摞的足裸滑到院中青石地麵上,再浸入石隙間。這一刻,他才發覺,她竟沒穿鞋。以前她無法行走,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