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段(1 / 3)

時才想起來,似乎做了十分失禮的事。

但是......

從那以後,送白梅的深冬,送櫻花的早春,送睡蓮的仲夏,送晚菊的深秋......

送黃鸝夜鶯貓頭鷹......(貓頭鷹在日本是吉鳥),

送四葉的三葉草,送漂亮的鵝卵石......_

每次回半山複命,他都會知錯再犯。

他的母親愛花,愛小動物,雖說後者總是養不了多久就放生......

他熱愛母親親手做的食物,雖說裝在那個盒子裏的份量,對一個小孩而言總是多了......

他成了他和他母親之間的信鴿。

×××

那些年,他一直沒有明白為什麼,他的小主人總能找到四葉的三葉草。

但是跟在他身邊,不知是不是錯覺,訓練似乎不那麼辛苦危險了。

這般的歲月一直到他十四歲的冬季。

過年前不久,他的父親為他定下了一門親事。

女方家也是有實力的大名,這婚姻,當然也意味著兩方的聯合。同時,還意味著他的父親,正式決定選定他作為繼承人。

那年的雪下得晚,天一直陰陰沉沉了四五天,忽然一夜間,鵝毛漫天,狂風如刀。

大雪一口氣下了三天。

最後一天,他們在冷峭的林間各自習完各自的武。

第二天他就要下山,開始準備迎娶的事宜。在此之前,他將得到他們的效忠,正式成為他的主人。

未來的新郎一切如常,他卻幾乎一夜無眠。

次日,晴空萬裏,冬陽暖暖。溫泉旁的梅林裏,他跟著他,如往年般尋找雪後的白梅。

"花開了。"他道,指指樹頂的一枝。

一兩朵綻放,七八個含蕾。

"是。"他回答,像往年一般攤開了白色的素巾。

隻是這一次,不再有飯團了。

三 婚禮

那一夜,繁複華麗而冗長的禮儀後,星星們沒入了烏雲間。

他守在他的新房外,裏麵是女子細細的抽泣,和他低低壓抑的喘熄。這些聲音到了後來,都變成了痛苦而愉悅的呻[yín]。

他抬頭尋找那顆星,卻什麼也看不到。

待到一切都平息下來,他無聲地出了口氣。_

下一刻,他拉門而出,撲到廊下。

他看著他披散了長發,白衣半敞,近乎赤摞的側影,頭一回不知所措。

二十年的訓練沒有告訴他,他該做什麼。

大開的房門散出淡淡的橘香氣息,那女子在這溫柔的迷[yào]中安睡,渾然不知她的夫在外麵對著庭院撕心裂肺地嘔吐。

他在內髒的痙攣和往世的記憶裏喘過口氣,習慣性地抬頭尋找那幾千萬年外的恒星。

或許諸神也偏愛他,烏雲間裂開一條縫隙,閃亮的北鬥朝他眨眼。

他甩掉額頭一際冷汗,淡笑著,在稍緩的間隔中,帶了絲恍惚輕唱,"光陰荏苒,時光之河橫亙。遠古之時再現,曾經成了未來......"

他從片刻的凝滯中清醒,無聲無息地替他拉上門,隱在黑暗裏,靜等他去用浴。

歌越來低,而後,下一刻,他拔了他的刀。

電光火石一瞬間,明白自己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東西,他跪坐原地,沒有試圖反抗。

但也沒有閉上眼。

垂落的目光,正好落在他步法快到難以辨認的,赤摞的足上。

那年春天,三葉草叢中劃傷的疤痕,似乎,已經淡得看不到了。

人頭應熱血噴濺的灑落聲而掉,他詫異自己還能回頭,並在回頭之時看到,他轉身將刀歸入他背上的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