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雲老伯躺在板車旁,是一箭穿死的。馬泰自知失職有罪,忙著去追捕凶手,沒有結果不敢回來。”

“哼!他還算知道厲害。”明知寶寶是為了小棒頭才替馬泰求情好話,他也隻有賣順水人情,因為連他自己對兩件命案都有措手不及之感。

這天,整個房家的氣氛固然凝重哀戚,卻也是人來人往的十分熱鬧,整個小鎮幾乎有一半人都沾點親戚關係,有來吊喪的,有來做幫手的,有來爭著做執事的,有人純粹來湊熱鬧的,不外想吃一頓現成的。

財主門前孝子多嘛!

窺個空,趁壽衣尚未趕製好,衛紫衣讓寶寶給房夫人驗屍。這對寶寶是從未有過的經驗,還好房夫人剛死不久,臉色還不難看,尚未發出屍臭味,否則她非昏倒不可。即使有衛紫衣在一旁給她壯膽,她亦不免軟腳。

衛紫衣不時給她抱抱,跟她說對不起。“讓你來做這種事情實在不適合,不過一時也找不到適當的人,隻有委屈你一次。”

“不要緊,名醫都靠曆練出來的。”寶寶站穩了腳步,平靜一下心情,開始為房夫人檢驗屍身,以她所知道的方法也看不出有中毒他殺現象。

“除了下毒,有沒有其他方法使一個臥病良久的人看起來像死於自然?”

他們溜出主人房,找個人少的空地方生論案情。他突然提起這樣一個疑問,讓寶寶頗有意外之感,思考了好一會,勉強道:“有是有,不過很費時間呢,誰有這樣耐性去慢慢磨死一個人?”

“你不妨說說看。”

“像肺癆病者,富貴人家往往有誤醫的,用些人參、鹿茸等大補藥劑,反而會加重病情,拖上幾年便完了。這一來是醫者沒良心,想從珍貴藥材上麵多賺些抽頭,二來也是病人家屬觀念不正確,貴重不貴輕,以為貴的就是好的,輕視甘草、陳皮等良藥,讓大夫不得不順著病家的意思。”她用心回想從醫書中得知的事例,忽然回過神來,有些興奮的說:“取著名的一段疑案,要算是宋太宗趙光義毒殺他的哥哥宋太祖趙匡胤,幹淨漂亮;完全不留痕跡。據說太祖即位後不久,晉王(後來的太宗)表麵任勞任怨,卻是心懷鬼胎,暗中買通太祖身邊的內傳,每天在一道萊裏下一種不會立刻致命的藥,而且每日所下的藥均不同;即使叫奴婢試吃,也不會露出破綻。要命的卻是藥性各有差異的藥粉,單獨試吃一種對身體無礙,做皇帝的太祖卻不自知的每日吃下去,不同的藥性堆積在體內逐漸產生一種毒素,這毒素將慢慢耗損人的五髒六腑,即使死到臨頭,也當自己是積勞成疾,死得該然。”

“竟有這種事。”

“這畢竟是傳說,也有說太祖是教弟弟一斧頭砍死的!宮鬧內秘無人敢去深究,日子一久,愈發人雲亦雲,沒有定論。”

衛紫衣有些動容,點了點頭。

“大哥還是懷疑房夫人的死因?”

“她死的太不是時候了,而且我問過房夫人陪嫁的老廚娘,她發誓說房夫人本來一向身強體健,不至於隻生了一胎就常常歪在床上。她早已懷疑雲山茶動了什麼手腳,隻是一直捉不著實據,加上老爺信任雲山茶,她愈發沒有開口的餘地。”衛紫衣深深搖頭。“這是否隻是一名忠心女婢的一麵之辭?我亦難以確定,以才要你去看一下房夫人的屍身。”

“婦人產後體虛,這時有人用些狼虎之藥假意為她進補,很容易損耗其元氣,很難再複原,從此體弱多病也是有的。”寶寶直率地說:“房夫人四十歲才產下頭胎,老蚌得珠最損元氣,若有人存心害她,很容易瞞過世人的眼睛。”她說著又搖了一下腦袋。“我總不能相信有人的心腸這樣狠,傷害一個無辜的女人的生命,而且還是用幾年的光陰下賭注,這當中難道沒有良心不安,後悔過一次?”語氣變得幽幽的,像作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