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季仁逸轉頭對著展宏,段三龍也看向展宏,可是,在見到他身後的人時,不由一皺眉,轉身回屋。

風波起自勾欄院(一)

“季大哥,你快去勾欄院看看。”展宏一進院子,就拉季仁逸的手,欲要將他往外拖。

“勾欄院?我怎麼可以去那種地方?”季仁逸很幹脆的掙脫展宏的手,轉身欲進屋,卻被尾隨展宏身後進來的老鴇拉住,“季神醫,救命啊!”

因聽到聲音而出來的水落恰恰看到這一幕,不由皺眉,“到底什麼事,做什麼拉拉扯扯的,別是拉生意拉到我門上了吧?”說著上前用力將老鴇拉開,又狠狠的瞪了季仁逸一眼,才轉向展宏,“到底怎麼回事?”

“勾欄院裏的人一起都生病了,周扒皮去看了,說是瘟疫,要把勾欄院給封了,把那些生病的人都……”展宏話未說完,水落已叫了起來,“周扒皮,他又發什麼瘟。”

“是啊,所以,我才急急來找季大哥,那個庸醫說的話哪裏能信。可是,如果季大哥不去,那……”

“季神醫,救人啊!”一說到那些人的下場,老鴇立主刻就跪了下來,就要衝季仁逸磕頭。

季仁逸皺了皺眉,看了水落一眼,才輕輕點頭,“好,我去看看。”說著,就要向外走。

“等一下。”水落一見他就要走,連忙叫道,她急急衝進屋裏,一會又出來,手裏拿了個小包包,“我跟你一起去。”

季仁逸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那小包,才輕輕搖頭,“現在還不能確信到底是不是瘟疫,你不能去。”

水落一聽他的話,心跳立刻多跳了一下,可也隻是一下,隨即,她衝季仁逸瞪了一眼,一把拉起老鴇,“走。”竟走在季仁逸前麵,向著勾欄院而去。

“季大哥,你別勸了,水落除了對錢,就對這病最是癡迷,以前她總是偷偷跟在周扒皮身後去看他給人看病,現在有這機會,她是決不會放過的。”還是展宏最是了解水落。

季仁逸看了看展宏,露出淡淡笑意,點了點頭,是啊,雖然他們相處的時間不久,可是,水落是個什麼的人,他早已了解的一清二楚。

風波起自勾欄院(二)

水落是個很簡單的人,簡單到將一切喜怒都直接表現在臉上。高興了哈哈大笑,生氣了,便大聲怒罵。她喜歡一樣東西,便會全力去爭取,就像她愛錢;而當她愛上一件事,便會徹底陷入其中,決不會替自己留一絲後路,就像她對醫學的執著。

是的,她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個人,不會打一點折扣,喜歡的全心全意,討厭的也不留餘地。就像,對隔壁這位段三龍公子,討厭到不願跟他說一句話。

想到那位段三龍公子,季仁逸在出門的時候回身關院門的時候,將目光輕輕的投向隔壁的院牆,眼裏閃過疑惑。

那位段公子的身上有許多疑點,很多,雖然季仁逸不習慣去探人隱私,可是,他仍會小心的分析,尤其是這個的來得如此怪異。

他說他來自雙盛草原,他無從考證,不過,他是大夫,最會看人的臉色,更別提他這種經常跑江湖的大夫,又怎麼會分辯不出,草原人和中原人的區別。

季仁逸很容易便得出結論,他在說謊……

收回目光,季仁逸邊跟著眾人向前走邊想著段三龍。

他會說謊,這並不意外,畢竟,他沒有必要向著任何人都坦白,他們不是朋友,別說深交,連言談都少之又少,除了他偶爾暈厥,而他前去替他治療之外,兩人都沒有跟對方深交的打算。

可是,剛才,他說到了靖城,說到了民不聊生,說到民眾苦不堪言之時,他在他的眼裏看到了厲色,若非要往細裏說,那裏麵,有著濃濃的恨意。

於是,他便不得不想,他的恨意是衝著誰?靖城的老百姓,還是,靖國原來的國君,又或者是,將靖國納為版圖的西離孔軒?又或者是,他剛才所正對著——水落?

想到水落,他不由的又是一驚,同時自問,以水落這樣的性子,得罪人那是必然的,可是,真正會讓人恨上,卻是極難的。

他很清楚,在段三龍第一次上門尋醫之前,水落從不曾見過他……難道說,他隻是因為水落的拒絕而懷恨在心?

風波起自勾欄院(三)

季仁逸搖搖頭,不會,不可能,他一定想錯了,那恨意,決不可能是針對水落而來,而且,雖然那個眼底透著濃濃的陰狠,看起來並不是個十分好相處的人,可是,卻決不是一個如此小雞肚腸的人,不會因為水落那點小事而懷恨在心。

更何況,當時,他們談的是,靖城,以前的靖國……

“季大哥,季大哥。”展宏拉了拉季仁逸的胳膊,眉頭輕皺,從剛才開始,季大哥就一直盯著水落……說實在的,這些天下來,越是跟季大哥相處,他就是越發的佩服,他的武功好,他的學問好,他的醫術好,他的人緣好,連他的那些小弟,都認為,他比他更有當老大的氣勢……

可是,就是因為他自己明白,季仁逸什麼都比他好,所以,他的警惕心也越發的高漲……他,不想把水落拱手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