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氣壯、正大光明、一副仁德俠義的模樣。

蕭王爺,請問您還能更無恥一點麼?

這赤*裸裸的威脅在殘酷的戰場上顯然是極有殺傷力的,城內的西楚殘兵在滔天的憤怒之後,流露出了顯而易見的猶豫。

恥辱感,像烙鐵一樣燙在殘兵們的心上,如果能有與敵人同歸於盡的機會,想必他們是絕對在所不惜的,可是城牆下的大門在內應東玄特工隊的努力之下,已經又有了打開的趨勢。

亡城就在眼前!

自己死了不要緊,可是城裏的父老鄉親們該怎麼辦呢?!

西楚守軍們臉上的憤怒之色逐漸被絕望與悲淒所取代,終於,詭異沉默的城頭上,有第一個兵器掉落的鏗鏘聲——

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越來越多。

雖然仍然有堅定的負隅頑抗者,可畢竟不怕死的人是少數的,很快就被鎮壓下來。

城門已經完全打開了,不設防的鐵琅堡終於在東玄蜀川聯軍麵前敞開。

原本飄揚在城樓上的西楚旌旗也不知何時被砍倒下來,染上了汙血和泥濘,宛如一塊破布似的,再也不見昔日的榮光,淹沒在了煙塵之中。

除了失魂落魄被驅趕下城頭的西楚兵們偶爾經過時,會露出一絲複雜的沉痛目光之外,再無人去注意它...

擋住大軍前進道路半個月之久的鐵琅堡,終究以如此可笑的戲劇化方式畫上了休止符。

不過傍晚時分,如血的殘陽慢慢朝天涯而去,暗淡的黃昏映在士兵們疲憊的臉孔上,蠟黃而慘烈。

浴血沙場的興奮感一旦過去,隨之而來的便是虛脫以及疲憊,既是身體上的,也是精神上的。

城堡內,入目皆是滿眼瘡痍,到處是幹涸的血汙和殘肢斷瓦,不忍視卒。

尤其想到,倘若不是西楚死,將來就是我蜀川亡。

悲涼的感覺便如影隨形。

一如這依舊堅韌牢固的鐵琅堡,就像三國之爭的縮影,任你是再如何鋼鐵般的銅牆鐵壁,仍然逃不過一朝敗亡的結局.....

蒼涼的號叫聲嗚嗚咽咽響起來,原本西楚的衝鋒號,如今也成了東玄蜀川的收兵角。

常裴將軍井井有條地收攏著散亂的部隊,分批入城,接管堡內首府和糧倉、物倉。

等一切打點地差不多了,耀帝陛下和蜀川王早已入住了堡內的守備府。

堡內的建築大體與東玄蜀川類似,不過這守備府大約是為了突出與眾不同的地位,屋頂竟然是圓形的,城台上四四方方,角落六個頂天圓柱撐在圓頂上,頗有幾分古人信仰的天圓地方的象征味道。

屋簷下壁畫雕琢也十分精致而悅目,不說五步一廊、十步一閣,也算極為奢華了。

主廳遊廊絳紅的地毯一路鋪進大廳內,兩隻青瓷玉瓶左右分開立在門口,四處都透著一股子百年重鎮的華貴氣息。

鏤空的大門邊現出一角火紅色的披風,一條修長的腿邁入大廳門檻,頓了頓,像是欣賞屋內的陳設般,又繼續往裏走。

此人自然正是一手導演了鐵琅堡一役的蕭王爺。

內室裏隱約傳來男人說話的聲音,蕭初樓一手挑開垂落的紗簾,緩步朝裏走。

攻下鐵琅堡出乎意料的順利,各種時機都恰到好處,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牽引著,一氣嗬成地串成一條線,包括接下來的安撫俘虜和堡內的降民。

幸而蜀川軍素來以紀律嚴明著稱,燒殺搶掠的事是沒人幹的,有耀帝陛下坐鎮,東玄軍就更不可能絲毫放浪形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