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段(1 / 3)

銬鎖之,並加以褻玩,那麼最初的君臣情分便早已變了味,非衣以為,在絡將軍心中,主子早已不是主子,那又何談忠君之說?”

“你倒很了解他……”常夏絕猛然沉了麵色,話音漸漸熄滅,裴章聳了聳鼻尖,怎麼今兒熏的是醋香?麵上一派鎮定:“臣不過是盡力為王上解惑罷了。”

…………

他的確在為絡繹開脫。

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鬼知道那家夥到底忠於誰!?

從中宮出來時天色深黑,這場酒喝得渾身發寒,往住所走的路上腳底板還麻麻的,那人剛才生氣了!

平時再怎麼無狀都無所謂,今天卻因為他維護另一個男人生氣——似乎有點意思。

常夏絕捏著他下頜的力度掌握得剛好,最大限度的令他感到畏懼,又不會真的傷著他。

濕熱的呼吸仿佛還覆在麵上。

“你倒是好人,真會說話!”犀利的薄唇在離他很近的位置慢慢開合,像咀嚼某種肉類的筋絡,聲音都很用力:“你好,你比誰看得都透……可你知不知道,那些人背後又都是怎麼說你的?可有人為你這樣說話?!”

當然沒人會為他說話。

他們隻會指摘他以色侍君罷了,裴章後知後覺的拍拍胸口,幸好這裏是西疆,離他過去的生活,很遠,很遠。

他可以放心的抬高姿態,作出清者自清的泰然模樣。

暗暗的不屑著,回過神來卻發覺走岔了路,好端端竟繞到了住所後頭,歎了口氣隻得從後門進去。

後院種滿了石榴樹,又是開花的時節,紅溶溶的花朵在月光下無端清麗起來。

裴章看得有片刻失神。

對,隻是因為那包石榴種子。

四下靜謐,他閃身埋入花樹,靠著其中一株微微歎息,青澀的石榴花香冷絲絲鑽入身體,激得他一個哆嗦。

誰也沒瞧出來,這片花樹對他的意義,可能連他自己都不懂。

隻當他天生喜愛俗豔,專愛搞些酸腐的東西侍弄,連常夏絕也隻覺得他這性子可愛得緊,卻隻有絡繹,隻說一次就記在心上,兵荒馬亂的時候,竟還想著替他討一包能活的石榴種子。

…………

從謙陽哨卡到丙日哨卡,絡繹隻用了一天,再神駿的馬也要鬧脾氣,距哨樓山丘還有段距離,絡繹將馬牽至河邊,又討好的摘了些嵩草堆在黑馬麵前,俊美的馬兒卻神氣的揚起了蹄子,鼻孔掀得老大,吭哧吭哧的出氣,就是不肯低頭吃草。

絡繹用手沾了水在馬背上輕輕擦拭,邊擦邊說:“小雪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個人要來了嘛。”

“我不走不成啊,要不他們怎麼占領謙陽呢?”抱住馬脖子又道:“西疆不是你的家鄉,知不知道?那邊……那邊才是!”說著他用手向東南方指去。

小雪有點小孩脾性,仍高高的昂著脖子表示不理解。

“我真的不是帶人打你的家鄉,是想帶你一起回……我的家鄉,我的家鄉……”察覺主人偶然流露出的脆弱,小雪低低哼哧幾聲,不再躲閃絡繹的撫摸,菱形的大眼撲扇著眨了眨,被通曉人性似的目光盯住,絡繹的臉微微一紅,“好吧,我承認,我是有點怕見到他……我不是逃,我需要活著,還有事要做……”

幾株嵩草被風吹起,小雪目送那口糧飛遠,不悅的發出輕嘶,絡繹將大氅掩緊,又拍拍它的頭,“好了,打起精神來,我們走。”一人一馬向不遠處的崗樓走去。

不出意外的話,明天這個時候蘇殞便將占領謙陽哨卡,紫冗也該不會出現,而他則要裝作一無所知貽誤軍情的樣子氣急敗壞的守在通往鳳澤的下一個哨卡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