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段(2 / 3)

他像變了一個人,雖然臉頰瘦了些,掛了幾分病愈後的蕭索,但眼中神采卻是火一般熾烈,那裏麵燃燒著勢在必得的鬥誌以及一點點悲壯,和著凜冽的異國深秋寒風,氣息傳達給在場所有的人,幾乎每個士兵眼中都燃燒著什麼。尤其當他們再次麵對三天前慘敗的地點——邁出那片樹林,再次見到那個山坡時,士氣振奮到極點。

西疆的兵馬再一次烏雲般從坡後湧上來,的確如傳令兵所報,大約五萬精兵。

兩方對峙時,身披銀白戰甲的帝王忽然駕著馬獨自向前走去,韓將軍竟也沒有跟著,嘴角還鬆弛的翹著。

對方的首將也慢慢向前走——號稱西疆第一勇士的虎獠將軍紫冗,身形高大,披著深灰的鐵胄,騎在鐵灰色大馬上猶如一座小山,氣勢驚人。

其實隻一忽功夫,雙方主將便在場中相會,蘇軍看不到自家主將的神情,隻知道他沒做任何動作,帽上的英穗動都沒動,但他們卻看到對方主將,那小山一樣的人微垂著頭,眼睛盯著自家大馬的腦頂,看都不看蘇殞一眼,似乎那是什麼大不敬的罪過似的。

雙方相距不過一丈時,西疆主將竟從馬上躍下。

蘇軍裏發出一陣輕呼,大多數人以為對手要做什麼不利的舉動。然而下一個瞬間,那身著深灰色鎖甲的高大男人竟憑空矮了多半截——他向蘇殞單膝跪下,頭深深垂著,雙手呈上自己的武器,一把月牙形的彎刀。

絕對服從的動作。

在西疆主將跪下的一瞬,他身後五萬精兵也齊齊雙膝跪地,拋下的武器發出嗆啷嗆啷振奮人心的聲音。

蘇軍那邊尚未結尾的輕呼立時轉了個彎,調子向上,聲音拉長,爆成一片歡呼。

這一仗,實在沒治了!

對方主將當場投誠,連帶五萬精兵。

過了半晌,蘇殞才微微頜首,從怒紅的披風裏伸出一隻手,準許對方起身。

我們的主帥十分,極其的威風。

這一次的不戰而勝仿佛三年前那次的翻版,同樣的沙場上,相同的兩軍,然而這一次被叛的卻是西疆。像掃光了先前的陰影似的,謙陽一役成了預示最終勝利的標識,之後的蘇軍越戰越勇,一直衝進西疆內腹。

而紫冗的隊伍也正式編入蘇軍,兩方很快混得熟稔。

好事的小兵就向他們打聽,哎,常夏絕為啥放下謙陽跑啦?

黑甲的西疆小兵含糊答,好像是出了叛徒。

“叛徒?”發問的小兵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心說你們主將不就是叛徒麼,說的這麼直接,會不會聊天啊!

紫冗已被封為與韓璐品級相同的右路將軍。

西疆小兵倒無所謂,“我們主將,原本就是大蘇的人!”

“啊?”

小兵們圍著篝火坐在一團,七嘴八舌半天終於鬧清楚原來那小山似的莽漢竟是老皇帝生前安在西疆的內應,不得不先後感歎了一番先帝聖明!

過一會,知曉內情的西疆小兵又低聲道:“那個叛徒,是絡繹。”

“啊?!”

常夏絕一反常態返回鳳澤的確和絡繹有關,與其說是回防,不如說是亂了心智。◢思◢兔◢在◢線◢閱◢讀◢

紫冗的叛,動蕩的是軍心,虎獠將軍在軍士中一直是標誌性的存在,平內亂,降小國,隻要有那鐵灰色戰袍在的地方,就有勝利,他的叛像砍了西疆的戰旗,讓人失去方向和信念。

而絡繹的叛,動搖的卻是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