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很僥幸,一同出獵的素將軍屬意於深泓,想把兩個尚未出嫁的女兒托付與他。這兩位素小姐生得早了兩年,不在皇家選拔之列,且比深泓還年長少許。深泓悶不作聲時,端妃已痛快地答應。當客人離去,深泓在屏風後麵看見安靜的若星,一時不知該對她說什麼。若星卻先道:“素君念、素君惜兩位小姐才情高雅,在京中頗有盛名,足可匹配殿下。素將軍手握重兵,護衛京畿,實是難得的臂膀。殿下不必因妾猶豫。若是素將軍願助殿下一臂之力,妾願將梁王妃之位讓與將軍之女。”“你不必這樣。”深泓沒有接受她的退讓,也沒有說更多的話。她這一步退得太過於大義凜然,讓他不敢接受盛情,況且他也根本不可能接受:她的姑母、他的母親,就算不喜歡若星,也不會同意把未來皇後的交椅拱手讓人。她虛假的委曲求全,還是不要深究比較好。
宣城離宮不久之後就添了君念與君惜,深泓很快通過素將軍收攬盟友。每次端妃娘家的人來了又走,她就悵然許久,深泓猜到:京中皇帝的病情每況愈下。他一定要更快、更快才行。這關鍵的一刻,與他射落樹上的白花時相似,要當機立斷、一擊必中。
結果,他確實又一次撥的頭籌,然而得勝之初的一念之仁,換來的是漫長的糾纏不斷。
“你為什麼要放過我?”深凜問,“你想怎麼處置我?”
深泓再度微笑,轉身向外走。他一直走到宮城城門上,走到已經等了一會兒的太後和皇後身邊。深凜被推到城門下,不解地仰望兄長。
太後冷眼看看這對兄弟,仿佛料到深泓還是不會當眾處死他的弟弟,她用極為冷淡的口吻問:“對不信你有善意的人行善,有什麼意義?”
深泓恭謹地回答:“我聽說,有種帝王叫做仁君,他們以仁愛治國。”
“嗬,是這樣的。”太後用低微的聲音嘀咕,“你也可以成為那種帝王。不過,那種帝王隻要對世人仁慈就可以了。隻要對世人好一點,秀王這樣的家夥,你殺多少個,世人也不會在乎,依然會把你奉為仁君。”
深泓沒有接她的話,俯瞰城下眾人,朗聲道:“朕與秀王同為先皇後裔,共承氣血,何忍相殘。昔日秀王深得先皇垂愛,朕怎忍傷逝者之心?今赦秀王無罪,於京中賜第。”深泓一揮手,城下有人捧出一張漆黑的弓和一支箭。箭雖非崇山的箭,弓卻是當日的弓。“皇弟,朕將一箭之地賜你興建王府。東南西北,不管你意在何處,但射無妨。”
那張弓對過去的深凜來說,不大容易,然而今非昔比,誰也能看出這是皇帝刻意厚待深凜。他竟這樣放過秀王,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