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星托著腮望向她的夫君,他還是這麼年輕,可是若星覺得他似乎突然間又變得深不可測。他不動手,但他的敵人們注定死去,他們的死亡成就他的聖名,而沒能詆毀他,沒能讓他在旁人眼中變成一個冷血暴君。若星想著想著就笑起來。
“笑什麼?”深泓問。
“唉——吾皇!”若星歎一聲,笑著偎在他懷中,什麼也沒有說。
自秀王伏誅,叛軍被剿之後,四海廓清,天下歸心。當顯貴們提起新的皇家,總能想到深泓聰明敏銳,朝廷之事往往略加$
“陛下。”若星走到他身邊跪下,悄悄握住他的手。
深泓卻無動於衷,無聲地、怔怔地緊盯他的母親。
不知過了多久,太後鼻腔中發出一聲細細的輕哼,深泓看到希望,挺直了身子。
她果然幽幽轉醒,認出深泓時,平靜地笑了笑。
深泓掙開若星握著他的那隻手,隨意揮了一下:“你出去。”
若星愣了一霎,乖覺地帶領內官與宮女們離開。宮中隻剩下兩三名太後親信的老宮女,氣氛忽然悲涼。
太後長長地籲了口氣,精神稍為振奮。“這一次,似乎要糟糕了……我好像真的看見屬於那個世界的人來拉扯我。”她自嘲似的說,“丹茜宮也是時候該讓給若星。”
“母後……”深泓的聲音和緩輕柔,“你相信這世上有鬼神嗎?”
太後鄙夷地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我,曾經在鬼神的麵前許了一個心願。”深泓寧靜地笑起來,笑容像一個爽朗的年輕人,“那時我十二歲。那時,你眼看要死去。“
太後的麵部輕輕抽[dòng],很快又恢複平常。
“我向他乞求——用十年愛與十年被愛,換一年實現心願。”深泓的容色溫潤,用隻有他們母子才能聽到的聲音說,“我希望在這一年當中,你能成為丹茜宮的主人,這樣你就可以得到所有未曾得到過的美好,隨心所欲地生活。這樣,你可以有機會發現自己想要什麼,什麼能讓你快樂。隻要你覺得能夠補償過去那些淒苦,就好。就算世上有果報,讓我償付。”
太後帶著震駭的神情望著深泓,即使是她這樣的女子,此時此刻也不知該說什麼。
“母後,這一年,你過得好麼?”
太後沒有回答,眉目間漾起溫柔。“真傻……”她說,“為什麼不許一個更難實現的願望?”
“世上有比讓你這樣的女人感到快樂更難的事情嗎?”
“有的。譬如,讓你自己無憂無慮地過一年。”太後安詳地回答。
深泓想要苦笑,結果隻露出令人心痛的難過。“我們都知道,那不是無可能,而是不可以。史上也有過綽號‘無愁天子’的皇帝。可是,天子無愁,天下就該發愁了。”他深吸口氣,又說,“相比之下,我寧願希求你不必在我麵前謙卑地自稱為‘妾’。我也不想再把你稱為‘娘娘’,仿佛你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