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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頭悶沉的斷裂聲,頓時自桌案上傳來,一掌捉陷桌案一角的朵湛,緊繃著全身的力氣,難以遏止那自心頭湧上來的顫唞。

這就是楚尚任報複他的方法?楚尚任竟比他更絕,居然棄情義不顧,還想用這個方式折磨他!

楚尚任分明知道楚婉是個知命順命的女兒,所以這件來得突然的婚事,定是罔顧她的意願強迫她下嫁,但以他所知,楚婉這輩子隻要認定一個人心願就不會再更改,她是絕不會答應這件婚事的,但,她為什麼不求援?她為什麼不來找他?難道連她也要棄他而去嗎?

不,不是這樣的。

在那張美絕的容顏為他沾上血漬之前,她穩定他心神的誓言,才自她的嘴角輕輕逸出,柔軟地停樓在他的耳底深處,她不是個背信忘情之人,她是......她在等他。

她在等他來救她。

「我......」冷天色怕怕地看著被他捉陷一角的桌案,「我大概是打聽錯了,我再去探聽清楚......」

還未腳底抹油,又猛又急的掌風,瞬即拍抵冷天色才一手摸上的殿門。

冷天色膽戰心驚的回過頭來,「你......你認為楚尚任是當真的嗎?」

「他是當真的。」性子那麼烈又甚重顏麵的他,絕對做得出這種事。

「那......」

「她何時過門?」朵湛伸手抹了抹瞼,絲絲的冷靜又溜回他的眼底。

「你想做什麼?」他該不會因此而瘋了,接著就去做什麼傻事吧?

他定定的開口,「搶回來。」十年來,他不曾讓她遭受過任何風雨,而十年後的今日,他也不允許她就這樣被扯離他的世界。

「搶回來?」冷天色低聲怪叫,「你不是拋棄她了嗎?在這節骨眼上你要把她搶回來?」

他握緊了雙拳大吼:「是我的,就是我的。除了我之外,沒有第二個人可以碰她!」

「不行不行,這樣一來你的計劃會因此全亂了!」冷天色急急搖首,兩手按著他起伏劇烈的胸膛,希望他能把話收回去。

朵湛一掌掐住他的頸項,「那就快去把我交代的事辦好,馬上去除掉大明宮裏任何一個可能會危害到楚婉性命的人,你若是在她成親那日之前做不到,我第一個就拿你開刀!」

「我......我......」他哪辦得到啊?他又不能隨隨便便在大明宮的後院挖個坑,然後把那些人全都推進去坑了。

冷不防地,陽炎的聲音自殿門邊傳來。

「我去做。」他轉身關好殿門,走至那兩個糾纏在一起的男人麵前。

「你?」朵湛有絲訝異,從未想過主張和善及事事求全的陽炎,他口中會說出這種話來。

陽炎忽然在他的麵前單膝跪地,兩眼靜望著侍奉了多年,也讓他得到了求之不得的夢想,讓他再度對人世重燃起希望的朵湛。

「為了你,我什麼都願去做。」失去了楚婉,朵湛就隻是一條失了心的亢龍,隻要能找回從前的朵湛,或是能讓朵湛在這大明宮裏生存下去,他願重披戰甲重拾屠刀。

朵湛沒有開口說什麼,伸手想將他扶起時,他卻執起朵湛衣衫的一角,將它放在額際喃喃地對朵湛起誓。

「你的雙手不須沾滿血腥,那些,全都由我來替你擔。」

「陽炎......」

第五章

長信侯目瞪口呆。

所有人也都始料未及,僵木著表情,愣愣地看著冷天色帶著大批親衛包圍長信侯府,浩浩蕩蕩闖進張燈結彩的府內,先派人將府內參宴的賓客集中在一處嚴加監管,再進入正準備行拜天地大禮的大廳,打斷正進行的婚禮,將裏頭的閑雜人等清除至角落之後,便一人仗著劍獨站在廳內等人。

站在行拜天地之禮大位前的長信侯,在冷天色帶來了一室沉重得化不開的靜默之後,忽地覺得身上的紅蟒袍有些濕,胸`前的結彩也有些緊,今他有些躁動不安和難以喘熄,但靜立在他身旁身著一身喜紅嫁裳的楚婉,身影卻安靜得像一池不會流動的水。

隨著時間的逝去,除了在座觀禮的舒河與律滔之外,沒有人知道冷天色在等誰。

「襄王?」當朵湛的身影出現在廳門前時,眾人嘩然聲四起。

舒河嘴邊揚起一抹笑,「終於把你引出來了。」給他躲在大明宮裏那麼久,總算是看他有所行動了,今日果然沒有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