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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紮特既不知道什麼暴力,也不知道什麼叫做惶惑和懷疑,他不像貝多芬那樣,尤其不像華葛耐①那樣,對於“為什麼”這個永久的問題,在音樂中尋求答案;他不想解答人生的謎。莫紮特的樸素,跟他的溫和與純潔都到了同樣的程度。對他的心靈而論,便是在他心靈中間,根本無所謂謎,無所謂疑問。

怎麼!沒有疑問沒有痛苦嗎?那末跟他的心靈發生關係的,跟他的心靈協和的,叉是哪一種生命呢?那不是眼前的生命,而是另外一個生命,一個不會再有痛苦,一切都會解決了的生命。他與其說是“我們的現在”的音樂家,不如說是“我們的將來”的音樂家,莫紮特比華葛耐更其是未來的音樂家。丹納說得非常好:“他的本悻愛好完全的美。”這種美隻有在上帝身上才有,隻能是上帝本身,隻有在上帝旁邊,在上帝身上,我們才能找到這種美,才會用那種不留餘地的愛去愛這種美。但莫紮特在塵世上已經在愛那種美了。在許多原因中間,尤其是這個原因,使莫紮特有資格稱為超凡入聖(divine)的。

法國音樂學者Camille Bellaique[嘉密·貝萊克]著《莫紮特》P.111—113。

一九五五年三月二十四日譯▼思▼兔▼網▼

①譯者注:這是安魂曲(Requiem)中一個樂章的表情名稱,叫做lagnmoso。①華葛耐(RichardWagner,1813—1883),德國歌劇作曲家,指揮家。

一九五五年四月一日晚

我知道你忙,可是你也知道我未嚐不忙,至少也和你一樣忙。我近七八個月身體大衰,跌交後己有二個半月,腿力尚未恢複,腰部痠痛更是厲害。但我仍硬撐著工作,寫信,替你譯莫紮特等等都是拿休息時間,忍著腰痛來做的。孩子,你為什麼老叫人牽腸掛肚呢?預算你的信該到的時期,一天不到,我們精神上就一天不得安定。

我把紀念冊上的紀錄作了一個統計:發覺蕭邦比賽,曆屆中進入前五名的,隻有波、蘇、法、匈、英、中六個國家。德國隻有第三屆得了一個第六,奧國第二屆得了一個第十,意大利第二屆得了一個第二十四。可見與蕭邦精神最接近的是斯拉夫民族。其次是匈牙利和法國。純粹日耳曼族或純粹拉丁族都不行。法國不能算純粹拉丁族。奇怪的是連修養極高極博的大家如Busoni[布棱尼]①生平也未嚐以彈奏蕭邦知名。德國十九世紀末期,出了那麼些大鋼琴家,也沒有一個彈蕭邦彈得好的。

但這還不過是個人懸猜,你在這次比賽中實地接觸許多國家的選手,也聽到各方麵的批評,想必有些關於這個問題的看法,可以告訴我。

①布梭尼(1866—1924),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