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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封信在我們是有曆史意義的,在我替你編錄的“學習經過”和“國外音樂報導”(這是我把你的信分成的類別,用兩本簿子抄下來的),是極重要的材料。我早已決定,我和你見了麵,每次長談過後,我一定要把你談話的要點記下來。為了青年朋友們的學習,為了中國這麼一個處在音樂萌芽時代的國家,我作這些筆記是有很大的意義的。所以這次你長信的失落,逼得我留下一大段空白,怎麼辦呢?

可是事情不是沒有挽回的。我們為了丟失那封信,二十多天的精神痛苦,不能不算是付了很大的代價;現在可不可以要求你也付些代價呢?隻要你每天花一小時的功夫,連續三四天,補寫一封長信給我們,事情就給補救了。而且你離開比賽時間久一些,也許你一切的觀感倒反客觀一些。我們極需要知道你對自己的演出的評價,對別人的評價,——尤其是對於上四五名的。我一向希望你多發表些藝術感想,甚至對你彈的Chopin[蕭邦]某幾個曲子的感想。我每次信裏都談些藝術問題,或是報告你國內樂壇消息,無非想引起你的回響,同時也使你經常了解國內的情形。

你說要回來,馬先生信中說文化部同意(三月三十日信)你回來一次表演幾場;但你這次(四月九日)的信和馬先生的信,都叫人看不出究竟是你要求的呢?還是文化部主動的?我認為以你的學習而論,回來是大大的浪費。但若你需要休息,同時你絕對有把握耽擱三四個月下會影響你的學習,那末你可以相信,我和你媽媽未有不歡迎的!在感情的自私上,我們最好每年能見你一麵呢!

至於學習問題,我並非根本不讚成你去蘇聯;隻是覺得你在波蘭還可以多耽二三年,從波蘭轉蘇聯,極方便;再要從蘇聯轉波蘭,就不容易了!這是你應當考慮的。但若你認為在波蘭學習環境不好,或者傑老師對你不相宜,那末我沒有話說,你自己決定就是了。但決定以前,必須極鄭重、極冷靜,從多方麵、從遠處大處想周到。

你去年十一月中還說:“希望比賽快快過去,好專攻古典和近代作品。傑老師教出來的古典真叫人佩服。”難道這幾個月內你這方麵的意見完全改變了嗎?

倘說技巧問題,我敢擔保,以你的根基而論,從去年八月到今年二月的成就,無論你跟世界上哪一位大師哪一個學派學習,都不可能超出這次比賽的成績!你的才具,你的苦功,這一次都已發揮到最高度,老師教你也施展出他所有的本領和耐性!你可曾研究過program[節目單]上人家的學曆嗎?我是都仔細看過了的;我敢說所有參加比賽的人,除了非洲來的以外,沒有一個人的學曆像你這樣可憐的,——換句話說,跟到名師隻有六七個月的競選人,你是獨一無二的例外!所以我在三月二十一日(第28號)信上就說拿你的根基來說,你的第三名實際是遠超過了第三名。說得再明白些,你想:Harasiewicz[哈拉謝維茲]①,Askenasi[阿希肯納齊]②,Ringeissen[林格森]③,這幾位,假如過去學琴的情形和你一樣,隻有十——十二歲半的時候,跟到一個Paci[百器],十七——十八歲跟到一個Bronstein[勃隆斯丹],再到比賽前七個月跟到一個傑維茨基,你敢說,他們能獲得第三名和Mazurka[瑪祖卡]獎嗎?

我說這樣的話,絕對不是鼓勵你自高自大,而是提醒你過去六七個月,你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傑老師也盡了最大的努力。假如你以為換一個s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