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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秩書畫展”之後,黃賓虹在給吳仲炯的信中提到,此次畫展,“惟傅君與秋齋、柱常伉儷之力,兼荷尊處與秦曼老、陳叔老德愛有加以成之。尤可紀念……”他對傅雷是十分感激的,也增進了對他的器重。黃賓虹對畫展收入的用途有所安排,並請傅雷幫助實施。他曾致函傅雷,請其將收入的三分之二存入金城銀行,以一份作為在上海籌辦一個文藝聯歡所的資金。那三分之二的收入,黃賓虹擬用於出版幾種著作,此事也委托給了傅雷。為此,傅雷與大東、開明書店訂立了合資印刷黃著的合同。黃賓虹雖深知上海各書局及推銷法的難以成事,但由於“不欲拂傅君盛意”,仍擬將書稿《明季三高僧(石幫、石濤、漸江)佚事》請人抄清後寄到上海。後來,黃賓虹有意出版另一著作《畫學分期法》,該著原稿用的是舊式句讀法,為便於後學閱讀,他又請傅雷采用新法句讀,加以圈點潤色。再後,黃賓虹又擬將所藏古銅印文考釋,在上海分類印行。他準備在北平收購印書所需的連四紙(一種國產手工紙)。這就需要解決紙張的堆棧問題。為此,他又和傅雷進行了商量。不隻在黃賓虹書畫展之前,在此之後,傅雷始終追蹤著黃賓虹的創作軌跡,並逐步深入地進行著研究。他也從黃賓虹那裏,學習和領受了不少。*思*兔*在*線*閱*讀*

1954年9月間,華東美協為黃賓虹舉辦個人畫展,並召開了座談會。會前,黃老先生專門到家拜訪,看望傅雷夫婦。畫展展出的一百多件新作,傅雷覺得,雖然色調濃厚,但卻渾厚深沉得很,而且很多作品遠看很細致,近看則筆頭仍很粗擴。這種技術才是上品!座談時,發言的人大半是在頌揚作者。傅雷“覺得這不是座談的意義!”,“頌揚話太多了,聽來真討厭”。他本不想說話了,華東美協主席賴少其卻一再催逼,他也隻好說了些意見。結合黃賓虹的藝術成就,傅雷談到了中國畫發展途徑中的一些問題。他認為:(一)及至近代,中畫與西畫,已發展到了同一條路上;(二)中國畫家在技術根基上,應該向西畫家學習;(三)中西畫家應該互相觀摩、學習;(四)任何部門的藝術家,都不能坐井觀天,固守一隅,應該對旁的藝術感到興趣,以收觸類旁通之效。

11月間,秋高氣爽,花木誘人,正是遊覽西湖的最好季節。月初,傅雷與朱梅馥“忍不住到杭州去溜了三天”。這三天中,在黃賓虹家看了兩整天他收藏的元、明、清三代珍品。邊看邊與黃老探究著畫藝。傅雷夫婦臨走,黃賓虹在湖畔酒樓設宴送行。待他們返回上海後,黃賓虹在11月17日複信中,將他們夫婦倆能去杭州品賞他的珍藏,視為一大快事。他告訴傅雷:“吳門四家,前三百年論者已謂文沈易得,唐仇難求,敝筐所有俱未敢信為真,雖無中郎而見虎賁,以為尚有典型,存之備考。……近疊經兵燹,散佚幾盡,片縑寸楮聊供研究,當大雅所不棄也。容遇合觀精品,即圖補報。抵領頓覺逾量,非可言謝。”黃賓虹還稱讚傅雷:“評駕舊畫,卓識高超”。一個月後(12月20日),黃賓虹在給傅雷的信中,又一次對他的“勤文藝研究,於古今變遷尤加邃密”,表示“誠感誠佩”。

想不到的是,那次杭州歡會,竟成永訣。僅僅過了四個多月,黃賓虹因患胃癌於1955年3月25日去世。傅雷得此消息,非常難過,“哀慟之餘,竟夕不能成寐”。他覺得,“非但在